“吴大夫,今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跟宋潮弄成这样。”刘丛丛看着气愤离场的宋潮,知道以他的为人铁定会再次找吴向东的麻烦,到时候万一让老实巴交的吴向东受了欺负,刘丛丛心里也不好受。
可哪知刘丛丛的这番话却像打了水漂一样,没有在吴向东的心里泛起半点涟漪,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事,你不用自责,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今天吴向东选择与宋潮撕破脸,就是知道如果他一味地忍让,只会让宋潮变本加厉,根本不可能有缓和的余地。
“可是你们在同一个科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闹得厉害传到赵主任那恐怕会有麻烦。”就连刘丛丛都知道宋潮背后的靠山是赵国强,因此她害怕吴向东会因为这件事情在暗地里吃亏。
“以前确实有可能,只不过现在不会了。”吴向东没有多说,但扬在脸上的自信却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话已至此刘丛丛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她心里还有些担心,但看到吴向东所表现出来的自信,又让她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此时天已经开始亮了,一轮红日缓缓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升起,漆黑的大地被光芒一点点包裹,很快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吴向东的脸上,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他略有寒意的身子,吴向东眯着眼看着窗外,想起了那句令后世无数球迷记忆犹新的话。
“虽然四点钟的洛杉矶我没见过,但我们每天都会在四点钟,守在医院的病房,等待阳光驱散黑暗,迎接新的一天到来。”
吴向东看了一下时间,还剩三个小时这个夜班就要结束了,虽然他忙碌了一晚上,却丝毫没有困意,甚至依旧精神抖擞,这让他不禁有些感慨,果然还是年轻好啊,仿佛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
这时护士站的刘丛丛已经开始准备早晨抽血的东西了,她从叠放整齐的抽屉里取出各式各样的采血管,有紫色常规管、红色生化管,还有专门查凝血功能的蓝色试管,每一种类型的采血管长度不同,所抽取的血液容量也略有不同。
刘丛丛拿着吴向东下的医嘱单,又一次核对采血患者的信息,像这样的查对,她之前要重复三遍,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采血过程中不会出现纰漏。
“吴大夫,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去给患者抽血了。”刘丛丛将采血管分门别类后便拿着医嘱单,推着一个小治疗车顺着护士站的走廊开始挨个进行抽血。
普外科在七楼东区,有24张床位,左右两个单间配备独立的卫生间,这在当时的住院环境来说已经相当的豪华了。
至于其他房间,有双人间也有三人间,而对着护士站的是一个能容纳六张床位的大病房。
而刘丛丛就是先从大病房开始进行抽血的,不过吴向东并没有跟着去查房,因为此时对他来说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来完成。
他走到护士站的里屋,这是一间专门存放物品的房间,他绕到墙边,从一个架子上的小铁箱里取出一把钥匙,而后重新返回护士站。
此时吴向东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办公桌旁,提示灯下的一个一米高的不锈钢柜子,现在它正被一把铁锁牢牢关紧,固若金汤的模样给人徒增了几分神秘。
“真挺怀念这种铁质病历夹的。”吴向东用钥匙打开锁,随着将柜门敞开,上下间距不到手掌厚的隔断里,放着24个病历夹。
它们从上到下根据数字排列,里面对应的是每个床位住院患者详细的病历信息,吴向东伸出手指由上自下开始数,到第十五层时他张开手掌将里面的病历夹拿了出来。
沉甸甸的病历夹给人一种历史的厚重感,相比较后来的塑料病历夹,还是这种铁制的夹子让人拿在手里感到踏实。
吴向东翻开患者的住院病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患者的体温单,红色点、蓝色叉,它们连成的线条分别代表患者住院期间的脉率和体温。
此时体温单上的红蓝线条随着住院时间的推移在相互交错上升,吴向东皱着眉,很快发现了问题:“患者住院五天,体温跟脉率持续升高,脉率由原来每天的60次/分左右逐渐升至90次/分,而他的体温则有刚住院的36.3摄氏度上升到37.1度,看来他的肠梗阻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吴向东紧接着又翻到第二页,这是患者的入院记录,里面详细记录了他刚入院时的情况,以及主诉、现病史、既往史、个人史、家族史等等数据,后面还附带着陈述者的签名以及日期。
当然这些都需要手写,吴向东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眼就认出来是谁的杰作。
“还真是字如人名,连写个病历都这么潦草,患者的体格检查以及专科检查怎么能做的好。”吴向东摇摇头,他又翻了几页把后面的首程记录以及每日查房记录快速看了一遍,而后将病历翻到最后,果然医师记录签字显示的是宋潮的名字。
随后他又将几个值得关注的点记在心中,而后将15床病历放回去,开始从头挨个查阅病区患者的基础情况。
“还真是哪个省份的人都有呢。”吴向东嘴角微扬,看着病历上来自天南海北的患者,他们都是为了响应政策,将自己毕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这座共和国最年轻的土地上。
因为它地处黄河入海,而周围又盛产石油,于是为了保证这些前辈们的医疗安全,滨田医院才应运而生。
而作为这片土地上唯一的一家综合医院,滨田医院承担了太多的责任和义务,吴向东每每想到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