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年接受了她的评价,“我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陆恩熙不在这件事上跟他争辩,在她看来,司薄年也的确如此,只要触及他的利益,下手之狠超乎一般人的想象,“韩睿名下的企业好像不少。”
司薄年道,“你很感兴趣?”
陆恩熙接触韩睿,是想借用他的资源,步步上升,如今却一点也不想了,连同和他有关的一切,她都觉得很脏,不愿触碰,“不感兴趣。”
司薄年鼻息里溢出一丝很淡的哼笑,“不想联合他的实力做成某些事?”
他的冷笑让她很不舒服,“以前不知道他是这种人,现在怎么可能?”
经过一排厂房,后面还有一个独立的仓库,蓝色的墙体,银色的双开大门。
因为知道里面是谁,连同这个房子都有些怪异。
司薄年刚来,就有人从不远处小跑过来,恭敬的颔首问候,“司少。”
哦,原来看守的人化妆成了工厂的工作人员,果然是司薄年的风格,滴水不漏。
司薄年点头,那人很机灵的开锁,开门。
看到仓库宽敞的内景,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和木箱,高的足足三四米,直达房顶,经过一排高高的箱子,后面是一大片空地。
韩睿就坐在椅子上,双手反锁于身后,嘴巴上贴着透明胶带,蓬乱的头发,猩红的眼睛,衣服歪七扭八。
再无半分西装革履的人样。
陆恩熙还没过去,工作人员先在四周喷了一遍消毒液,又喷了些空气清新剂,随后拿了两个干净的口罩,“司少,陆小姐。”
随即,又来两个人,各自搬来一把椅子,并排放好,若不是环境受限制,他们极有可能端来茶水糕点,布置一桌精美的下午茶。
陆恩熙拆开独立包装的口罩,戴上,心说真够细致的。
韩睿在这里关了几天,身心受到了巨大的折磨,他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聚焦,等看清楚是司薄年和陆恩熙时,突然癫狂起来,呜呜呜呜急切的闷吼。
司薄年优雅落座,长腿交叠,周身的寒气无孔不入,“想说话?”
韩睿通红的眼睛越瞪越大,呜呜声更急切。
为了配合司薄年的造型,陆恩熙也坐了过去,果然,这个姿势更有威慑力,上位者的姿态瞬间聚拢在身上,很快便体会到了掌握生杀大权的滋味。
陆恩熙脸小,口罩遮住三分之二,黑白分明的眼睛更加清澈出尘,“韩总,上次见面还在雍景轩的雅间,怎么一转眼就这样了呢?那天我晕倒了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韩睿的脸从涨红一下煞白,惊恐的看着司薄年,呜呜声小了。
司薄年抬手,往前轻挥。
下属走过去,撕掉韩睿嘴上的胶带。
终于可以说话,韩睿亟不可待的呼求,“司少,陆小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猪油蒙了心,你们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了陆小姐,咱们……咱们好歹认识这么多年,我和你父亲还是故交……”
陆恩熙脸色一下黑了好几度,“闭嘴,你也配提我爸?”
韩睿哭丧着脸,嘴巴哆哆嗦嗦,“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什么?来到这儿,你以为自己还能站着走出去?”
韩睿听到陆恩熙强硬的语气,心里越发没底,这死丫头想干什么?
还有,她和司薄年怎么会这么熟?
司薄年竟然为了帮她,做到这个程度?
司薄年悠然的坐着,气定神闲,韩睿的死活全交给陆恩熙。
韩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该向谁谢罪,“司少……我、我虽然不能跟您比,但我手里多少还有一些家底,您要是不嫌弃,我把公司的股份给你一半儿……不,百分之六十……七十!”
司薄年双手交织,垂眸看着指甲,“韩总的企业,司某怎么能要?”
貌似温润的语气,杀伤力却比任何威胁都要奏效。
韩睿膝盖软得坐不住。
完了,不为钱,那、那就是为命。
“司少,我一条贱命不值钱,不值当您动手啊…
…陆小姐,您千金贵体,可别弄脏你的手,您放我走,我自己解决这条贱命。”
陆恩熙看着他谄媚的老脸,恶心的感觉更浓烈,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将阴险奸恶与贪生怕死都表现的这般极致?
狗永远是狗,人却不一定永远是人。
她再次见识到了。
陆恩熙隔着口罩,冷漠的笑容看不分明,“韩总当年凭借我爸的投资建立今天的企业,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点小忙,你竟然要对我下手,你说,这么大的仇,我该怎么算?”
司薄年靠着椅背,但笑不语。
陆恩熙学的倒是挺快,有模有样的。
他还记得上次审问王景春时,她只是躲在他身后,畏惧瑟缩,如今却能拿出不算锋利的爪子,主动捕猎。
进步很快。
韩睿冷汗湿了后背,也湿了脸,粗厚的手指在身后用力挣扎,麻绳磨损手腕,竟也感觉不到疼,“你……你想怎么样?”
陆恩熙看了眼侍立在一旁的男人,“有刀吗?”
男人双手将匕首奉上。
陆恩熙拎在手里掂量掂量,“看上去挺锋利的,从哪儿下手好呢?”
韩睿一下子彻底软了,裤子哗啦啦湿了半截,“陆、陆小姐,我知道错了,我发誓再也不敢了,我发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全给你,你不是要钱吗?我的钱你全都拿走!你拿着钱,还债也好,远走高飞也好,随便你……”
陆恩熙狠狠皱起眉头,“钱?这是钱能解决的?
”
匕首锋利的雪刃贴到他脸上,留下一道残影。
韩睿脸上一凉,心脏停了片刻,“你……你……
”
他还没你完,陆恩熙将匕首往下一滑,割破了他脸上的皮肤。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