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有规定谁开荒地就是谁的,头几年也无需交赋。县丞没理由拒绝,“凭这宅子是陛下令人建的也没人敢跟公子争抢。”
卫长君笑道:“君子不屑这等事。可小人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我也没精力应付那些子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小人。”
县丞颔首:“小人的脑袋像长在脚后跟,干出什么来都不足为奇。”
随后帮卫长君把车上的东西搬去厢房。卫长君锁上厢房门就随三人离开。县丞指着虚掩的大门,“不锁?”
“我请了附近百姓做工,他们得空会把做衣柜榻案的木料放进去,在屋里做,做好也省得搬运。”
县丞很意外,真没看出来,卫夫人的长兄不止豁达还很聪慧:“那回县衙?”
卫长君微微点头,驾车跟在后头。
从县衙出来,回家的路上嘟嘟跟个傻子一样倒骑驴,目光呆滞地看着卫长君。卫长君无语,这一天天的,哪来这么多戏啊。
[你又怎么了?]
嘟嘟的眼珠子动了,脸上依然无法接受,[这就成了?还是一百亩?]
卫长君还以为它怎么了,[严谨点,百亩没人要的荒地。]
嘟嘟跳起来,[那也是地!]
[那可以开直播吗?可以打开良种仓库吗?]
嘟嘟瞬间死机,然后一跃到卫长君眼门前。卫长君吓得顿时想给它一巴掌。嘟嘟察觉到危险,跳回驴身上消失不见。
卫长君估计它重新启动程序去了。
回到家中不见嘟嘟出来,卫长君也不着急,反正嘟嘟比他怕死。
出门前,卫长君算过时间,告诉家人他能赶回来用午饭。卫媼担心他赶不回来,吩咐两个女儿晚点准备。
卫长君此行很是顺利,以致于到家灶还是冷的。小霍去病这些日子跟着卫长君吃住有了感情,一见他回来就扑上去,像是被人遗弃过似的。
卫长君看向他二妹:“你又打他了?”
卫少儿还没开口,小孩儿使劲点一下头,可怜兮兮地喊:“舅舅……”卫少儿扬起巴掌,“我什么时候打你了?大兄别听他胡说,他要出去我不许,数落他几句。”瞪着霍去病,“敢瞎说我打好你!”
小孩儿吓得抱紧大舅的脖子。
卫媼伸出手:“过来,叫你舅父歇息。”
小孩儿抱的越发紧。
卫长君笑道:“无碍。去病,想不想吃滑溜溜的蛋羹,香香软软的蛋饼?”
小孩儿在他怀里直起身来,奶声奶气道:“想吃,舅舅做。”
“可是你不下来,我怎么做?”卫长君好脾气地问。
小霍去病毫不犹豫地从他身上下来。卫长君牵着他的小手去庖厨。卫媼跟进去,问他买的东西锁好了吗。
卫长君拿出钥匙,又递给她几根竹片。卫孺不明所以。卫长君解释:“地契。房前屋后那两块地已经是我的了。”
“是你的又如何?离秦岭那么近什么也不能种。”卫媼想起来就忍不住嫌弃。
卫长君笑道:“不能种庄稼还不能种果树?随便种一些,卖的钱也够我一年到头用的。即使没那两块地,我就不吃不喝了?”
卫媼知道他说的在理,可是一想到墙上的猴爪子,心里头就不踏实:“你当真决定要去?”
卫长君:“只为对陛下有个交代我也得去。您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好打猎。”
刘彻无论做什么,东宫的窦太后都插一脚。即使刘彻重用她侄子窦婴,窦婴不听她的,也被她赶回家去。刘彻在宫里憋屈,就三不五时地微服出巡或狩猎。卫媼在平阳侯府的时候经常能听见人说起这点。
城外唯有秦岭猎物最多。可前往秦岭绕不开卫长君的新家。
思及此,卫媼不敢阻挠,“做什么吃?”
小霍去病大声说:“蛋羹,蛋饼。”
“你就吃的时候说得清楚。”卫媼朝他小脑门上戳一下。
小孩儿不受力,往后踉跄。卫长君抱起他,小孩扬起小巴掌:“打你哦。”
卫媼禁不住笑了,朝他小脸上捏一下,“我给你做蛋羹蛋饼。”
小孩伸手抓住她:“不要你,要舅舅!”
卫媼佯装不快:“你舅舅做的香?”
小孩不客气地点头。卫媼顿时有点生气。卫长君打圆场:“还不是被他母亲的千层饼吓得。你别乱跑,舅舅给你做。”说话间把小孩放到案板边。
小霍去病倚着案板,眼巴巴看着他舅调鸡蛋羹。随后卫长君拿出鏊子做鸡蛋煎饼,小孩蹲到他身边,肉乎乎的小手托着小脸,吸吸鼻子,仰头眯眼,“好香啊。”小脸上尽是陶醉。
卫媼看不下去,由着舅甥二人沆瀣一气。
冬天冷,喝汤暖和,恰好面食养胃,卫长君摊煎饼的时候吩咐老奴和面擀面条。摊好一个煎饼,卫长君就撕一点给他小外甥尝尝。
等他把面糊糊摊完,小孩打饱嗝了。卫长君叫来两个幼弟,一人给他们半块,叫他们边吃边带小不点在院里玩儿。
随后面条煮熟,小孩也有点饿,正好吃他的鸡蛋羹。只是也没吃完,剩两三口的样子。卫长君端起来吃了。
放下碗勺,注意到两个弟弟眼巴巴看着他。卫长君心头有一丝丝羞愧。并非他占了人家长兄的身体,而是这俩孩子还没他前世的儿子大,给卫长君一种欺负晚辈的感觉。
翌日清晨,卫孺和卫少儿姊妹俩做饭,卫长君就叫她们做三份蛋羹。
饭毕,卫长君又带两个妹妹出去买一篮鸡蛋和鸭蛋。一半留着吃,一半腌咸鸡蛋和咸鸭蛋。
连着几日鸡蛋羹,卫步和卫广小哥俩羞愧了。
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该准备除夕年货,卫家一家人起的格外早。卫步去庖厨舀热水洗脸,注意到卫孺只打三个鸡蛋,忍不住问:“没有大兄和阿母的吗?”
卫孺:“我们吃鸡蛋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