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午饭太丰盛的结果就是上至卫媼下至老奴都吃撑了。
申时一刻,卫长君吩咐老奴和面,令两个妹妹泡木耳香菇剁羊肉馅。几人兴致不高,干起活来跟睡着了似的。
卫长君谅她们不敢阳奉阴违,带着几个弟弟和大外甥在院里踢毽子。
馅料备好,暮色四合,卫媼点起油灯,叫一家人去堂屋守岁。
没有花生瓜子,没有春晚手机,守岁成了面面相觑。嘟嘟替卫长君尴尬,[要我买点果脯点心吗?]
[又想换宿主?]
嘟嘟瞬间消失,当自个从未出现过。
卫长君令卫青教两个弟弟识字,吩咐老奴早睡早起。最后令妹妹把面拿到堂屋包饺子。卫长君点着小火炉,移到堂屋煮茶汤顺道取暖。
饺子包好,卫长君把茶罐换成鏊子,用鏊子煎饺子。
临近戌时,正长身体的卫青和两个弟弟饿了。兄弟三人很给大兄面子,头一茬就被三人瓜分殆尽。
卫长君把呼呼大睡的小孩放榻上,回来煎第二茬。
卫媼和两个女儿见卫青吃的香,不由得人想尝尝。煎饺上部软而劲道底下焦,里头还有羊肉的鲜木耳的脆和香菇的香……卫家人何曾吃过味道这么复杂的食物,结果又吃多了。
卫媼和子女在院里消食,卫长君抱着像个小暖炉似的外甥呼呼大睡。至于守岁,做做样子就行了,谁还真硬撑到天亮啊。
翌日,卫长君神采奕奕地起来,屋里屋外一片寂静。
卫长君难得没找母亲找妹妹,吩咐老奴煮粥热几个炊饼,热点羊肉羊杂汤,和大外甥吃好才叫家人起来。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卫媼等人也睡饱了,只是懊恼大年初一这么晚起。
卫长君劝说:“又没亲戚登门拜年,早点晚点又何妨。”
话说回来,过了除夕,进入正月,立春也就不远了。卫长君前世老家的气候跟长安差不多,农历二月中旬育红薯苗。
开春可能还有倒春寒,育苗时得在红薯上盖些保温之物。要是天热起来又容易热坏,这就需要时不时掀开看看,洒点水之类的。
届时卫长君务必得搬去秦岭。
卫长君等家人吃罢,在院里晒太阳的时候问卫少儿,是叫霍去病跟他去秦岭,他过几天带着霍去病回来住几天,还是叫霍去病留在城里,他过几天回来看看小孩。
卫少儿习惯了小孩不用她照顾悠闲自在,又怕说实话挨训,犹豫不决地看着母亲,请她老人家拿主意。
卫媼担心长子一个人在秦岭寂寞,消沉下去不想活了,她不止叫霍去病跟他去,还叫两个小儿子跟他搬去秦岭。
嘟嘟闪出来,[好啊。正好教他们《论语》和《孙子兵法》,省得请老师了。]
它出来的突然,卫长君又险些失态。嘟嘟一看他眉头微蹙,快速缩回去。
卫长君看向两个弟弟,“那边什么情况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方圆三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兄弟二人互相看看,大兄虽然规矩多,五六天洗一次澡,三四天洗一次头发,天气好的时候日日晒褥子,可跟他在一起顿顿能吃到美味佳肴啊。
“有大兄在怕什么啊。”卫步说的不以为意。
卫青不禁问:“以后大兄还每几日回来一次吗?”
“农忙收庄稼的时候不一定,农闲的时候不赶上刮大风下大雨,你休沐前一天我回来,后一天再回去。”
卫青高兴了:“我没意见。”
卫媼看向两个女儿:“那就这样定下了?”
二人不住地点头。
小霍去病听糊涂了,摇头晃脑,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回哪儿啊?”
“跟你无关,玩你的蹴鞠去。”卫长君甩他一句,对卫媼道:“阿母,明日我请人搭个牲口棚吧。青弟该有自己的坐骑了。我再买一辆驴车,过些日子找人砌灶挖沟渠来回奔波也省得日日租车。您看呢?”
卫媼觉着车可以买,卫青的坐骑不急。
卫长君见她犹豫:“用陛下赏我的钱买。以前咱们都没想过陛下会赏我百金。这百金算是天降之财,花光了也不影响生活。”
话说到这份上,卫媼不好拒绝。卫青见她同意顿时高兴的见牙不见眼,随后就问他大兄何时去牲口行。
卫长君:“不急。牲口棚搭好还得晾晒几日。否则还不够驴蹄子一脚踹的马蹄子一脚蹬的。”
卫青以前是骑郎,日日与马为伍,深知他大兄此言甚是。翌日,安安心心进宫当他的侍中。不过也没忘记给卫子夫带冻豆腐。
卫子夫深信家人不会害她,又从卫青口中得知可以和鸡肉炖,不是清炖,而是加酱,再放少许良姜和草果,快炖熟了放入冻豆腐,冻豆腐吸入鸡汤十分美味。临近午时,膳房准备午饭前,卫子夫就叫厨子试试。
卫长君在家做的时候会放白芷。他去药铺买白芷良姜的时候问过医者,医者告诉他身怀六甲的妇人不可碰白芷。他告诉卫青鸡肉冻豆腐怎么做的时候,索性直接掩去白芷。
卫子夫长这么大头一次吃药材炖的鸡,偏偏这两样又能很好地去除鸡肉的腥,还能开胃,不止卫子夫吃的胃口大开,陪她用午饭的刘彻也很意外炖煮的肉竟然没有一丝腥。往日只有炙热的肉才能做到这点。
刘彻自幼娇宠长大,如今虽有窦太后时常给他添堵,可他还未脱去少年的心性,未被朝政磨平棱角,好奇就问出口。
卫子夫也希望她兄弟能得刘彻看中,那样她在宫中不至于孤立无援,家人在宫外也多一份保障,直言卫青告诉她的。
卫青日日在宣室,即使刘彻不上心也有所了解,做饭他不行,吃啥啥不剩,“宣室这几日也多了几个菜。除夕家宴上你也用过,羊肉馅饺子。据庖厨道,也是卫青告诉他们的。实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