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情绪不对,李宸鸣骑马到中间的车架旁,“五皇子殿下,咱们已经到了蔚州城门之下。现在被灾民挡住了去路,您看该怎么办?”
五皇子林彦华在马车帘内一直沉默不语,此时被人问到头上,脸色不耐。
“户部侍郎和冷家小姐不是一同来了吗,先安抚民心速速进城再说。”
语气温和客气得很,却不见他亲眼瞧一瞧这遍地苦景。
知道五皇子不会亲自出面,李宸鸣只得领命告退。
已经有人发现了这大批的车马,逐渐缓慢地聚拢了来试探向前。
他们亲自带来了又一批钱粮,就是防止有人贪墨。但城门前立即放粮容易引起骚乱,暂且不论何来锅具,老弱妇孺抢不过男丁,只这立即放粮也得走流程,饿得疯眼的人只知道眼前一线生机,哪还顾得上军队,哪怕血染刀子拼了条命,也得给孩子抢出粮来。
一旦露粮,非死必伤。
纳兰云棣面色不虞,五皇子亲自去和他一个户部侍郎相比更有说服力。不远千里来到这,连样子都不装一下吗?
“冷小姐,我们得去和百姓有个交代。”纳兰云棣一脸郑重。
五皇子不愿露面是防止灾民记住他的样貌,怕若是日后起了冲突有人暗伤。他只需要拿出五皇子的名头让活下来的百姓感恩戴德之声上达朝堂就算完成了他的目的。
冷妍蕊撂帘而出,站在马车前室, “是,纳兰大人。”
"诸位,我是当朝户部侍郎,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赈灾。现在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城,也好安排接下来的措施。”
"万一你们进去了不给粮怎么办?我们都要饿死了,先发粮吧。”有人不满,当官的一个德行,管他什么侍郎,先给填饱肚子的才算有用。
“各位父老乡亲,听我一言。”冷妍蕊朗声道,“家父冷霁山,文华殿大学士兼任户部尚书。我乃他的独女冷妍蕊。相信大家都听过京城冷家。”
她绰约而立,风吹乱了她的裙摆,却毫不动摇她挺直的脊背。
人群中窃窃私语,有些动容。
冷家、冷霁山,那是响彻整片昱祈国大地的名号。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发垂髫,都知晓冷家官风清廉,冷霁山那更是难得的好官,是为百姓办实事的父母官。
“我们此次前来一定竭尽全力救治灾民,入城后立刻安排支锅熬粥,分发粮食。以最快的行动给城门外的各位一个庇护之所。这位户部侍郎是家父手下得力干将,父亲虽因年迈不能亲至,却让我来替他看望诸位。我在既是他在。”
掷地有声,言辞恳切。说话间情绪饱满,颇为动情。
纳兰云棣正视着她,此番当为绝色,胜过京城中只知吟诗作画的公子小姐千倍万倍。
“五皇子也随车队前来,我会配合五皇子在蔚州将此事处理妥当。赈灾期间我们不会离开直到事件解决。”纳兰云棣偏头示意李宸鸣讲话。
刚刚冷妍蕊在游说时,纳兰云棣便与李宸鸣商议,将他带来的粮食留在城门外。以小保大,断尾求生。
李宸鸣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起来。神情肃穆。“我乃京城李家嫡子李宸鸣,今日代家族前来支援蔚州,携粮食救治灾民。今日见城门前百姓受苦受难,决定在此分粮。”
“好!”
“分粮了?分粮了!”
“真给粮?我的娃有救了!”
“善人呐,神仙啊!”
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怨气一朝得以释放,呼声不停,各种感恩,哭泣,无声地目光,嚎叫,纷至沓来。
“静静,静静。”此时此刻,没有人比李宸鸣更有号召力。前面的听见了他的话或看见了他挥手的动作,不仅自己停下来也让周围的听话。
“你们看见了,我刚才让人停到后面的两个牛车,一共约有三十石粮。城门口约有三四千人,若架锅熬粥一天两顿能用四日,一天一顿能用八日。”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全都提着一口气。
“但现在五皇子,冷家小姐和户部侍郎都在城外,分粮时怕有人生事惊扰了贵人。先让我们进城,看粮的人和管理分发的人留在城门外,等大家都领到了粮再放他们进,每天会有人在这轮流看守,大家也不用争抢。
先让大家有粮能够活命,四日后官府将陆续安排各位去处。在场的几位贵人用声誉作保,一定会给个交代。”
借着李家的名义分散灾民注意力,李家的粮和官粮,概念不同,百姓如果有得选择也不愿意得罪官家,有生得希望还能不用命换,灾民们彻底沸腾。
“我们相信冷家的人,相信冷大人也相信冷小姐!”
“多谢贵人,多谢皇恩啊!”
“如果他们都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放你娘的屁,先拿到粮食再说。现在有法子活还想跟官兵硬碰你不要命了?”
“粮,有粮了,要粮……”
大家逐渐让开城门口的大道,见后面的两辆牛车真的没动,让路的行动迅速了很多。
冷妍蕊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这里就像京城的反面,衰败破碎,哀鸿遍野。为了一口粮,不惜堵住城门日日夜夜的等待。
马车前行,城门上的守卫见真让出了一条路也很是诧异,在灾民眼里,粮食就是天,他们那么长的队伍还有很多的粮食,竟然没有与灾民打起来。
有的人在什么样的位置,就有什么样的眼光。灾民,守卫,官员,皇子,各有不同。
拿了诏书和令牌,又没有灾民挡路,整个队伍很快地进了城。有百姓在道侧跪倒了一片又一片,知府,同知、 通判等官员穿着官服齐齐等在大道一旁。
“微臣携蔚州官员和百姓恭迎五皇子殿下,户部侍郎大人和冷家小姐。”知府卢逍带着一干人等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