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何人如此猖獗,都可见其行事狠厉。趁灾敛人必得有底气,且如此清楚蔚州内百姓情况,这事未必没有户部的手笔,上下勾联,蔚州官府也跑不掉。
宋辞感到心累,剧情借以女配视角看得到很有限。小二如今很多功能没开放,想要通过它了解其他人的情况没什么指望,只能靠自己。
此事牵涉众多官员,偌大皇权下的官府如同筛子处处难逃,她有些心力交瘁,来时便知万难,此时自然也不会轻言放弃。
定了定心,“柳伯伯,妍蕊不是眼瞎心盲之人,也常与父亲于书房探讨朝廷局势诡谲一二。”
多股势力中,三皇子、五皇子还有魏氏侯爵三方最为缺兵少马。
太子掌北边兵马十万,二皇子掌东边士卒八万,三皇子只有封地府兵三千加民兵两万,五皇子虽是装得一副乖顺,却有齐家这个外戚,即是也有着齐家军世代传承的兵权做依仗,可终究不算握在自己手心的,他的狼子野心并非无人不知。
魏氏侯爵掌南七兵,约八万,连年累计留下当有十二万人。只是人心不足,近年来魏候小动作不断,几位皇子不和倒是给了他不小的胆量。
那么就应是魏氏侯爵与其中一方联手,一个图财,一个图人了。若说图财,五皇子处处仰仗他人,上下打点关系,府中困顿,几个铺子显然也不是什么好挣钱的来路 ,俸银必然是不够的。逢年节还要为讨皇上太后欢心花费不少,嫌疑最大。
“五皇子主持此次赈灾,妍蕊看来不止为了声名。”
不是疑问,是确认。
柳员外啧啧称奇,一针见血,在旁人以为她还在黑暗中摸索时,她却已经闻到了敌人的血腥味儿。
“真知灼见。”他站起身,“来书房谈吧。”
她松了一口气,柳员外不再只当她是个小辈女孩了。
父亲虽信任她,却更多的是想护住她。此次冷霁山让女儿到蔚州既是朝中形势所迫,也是因着对百姓忧心至极。稳定民心安抚灾民责任重大,但也认为蹚浑水与各方势力周旋应由他独自担当。
宋辞想躲于身后的安全港,也想庇护纳兰云棣。可就这点儿把握还远远不够啊……
两个时辰,柳员外将蔚州的情况讲得很清楚了,与蔚州关联的势力纠葛也大概划出,虽不能看清棋盘上执棋人的真实面目,可这招数也算有迹可循。
走在回府的路上,细雨秋风凉人,回想起柳员外对沿路灾民的描述更渗人心。
旱灾不仅使农产绝收,田园荒芜,而且饿殍载途,白骨盈野,更为严重的是旱灾引发了蝗灾,庄稼被大量吞噬。旱蝗交迫之下,死者无算。甚至……出现饥则掠人食的惨状。
天色昏黑, 孤客独行, 多遭闷棍, 虽未必确系饥民所为, 但从前无此等事, 今忽有之, 又焉得不疑及汝等。
到访官吏, 既无安抚之才, 且贪苛残暴者亦有之, 借故私派扰民者亦有之, 极其庸愚, 放纵衙役、家人肆行苛取者亦有之。是故, 民人视若仇敌。
此等惨态,更比以往。权力争夺,千不该万不该拿成千上万活生生的人命去填。
仇恨便找仇家寻仇,讨债便找债主讨债。无辜的人连连枉死,这世道不稳,国也将倾。
短短几月,到蔚州的人倒是来路繁杂。魏氏侯爵、五皇子、连太子的人手也掺和进来,这里最让人诧异的还是八皇子的人。
八皇子年幼,刚满七岁。他自己定然是无法差使人来蔚州的。可他母族乃是太后一脉,自幼承养于太后膝下。这里面很难说清是太后还是赵氏一族的打算。
女配希望摆脱秉泽的利用,可又同处于政治中心,便一定是要站在对立面上的,惟有处处回避或是最好是要强过他。而男配此次的事端也与他脱不了关系,她想一战。
若没这记忆,便弃了去,苟且偷生也算出路。惨烈的鲜血刺痛了宋辞的心,或者,这每天享受的尊贵与侍奉,该有所回报的。
紧张吗?人都在发抖。一上来就是政治斗争,怕吗?怕死怕输怕、怕、怕。可现在就是推到这里了,悬崖峭壁也得争一争。
与男主之间不能为友,必为敌。只期望能胜他,那么在风险和难度比较之下,男配的感情便更是重要加分项。
“我们所见的仍是波涛汹涌上微微泛起波澜的湖面,你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安抚民心,尽量避开暗箭护着更多的人。其他的,想也不要想了。”
告别前,柳员外语重心长地感叹,是对她的劝诫。
“今夜五皇子殿下若回住处,唤我起身。”
秋叶应声,看着一脸沉重的冷妍蕊有些心疼。“小姐,纳兰公子那边的人手您大可放心,不会有差池的。”
是了,秋叶还以为她是在担心纳兰云棣。她安排了父亲给她的近一半暗卫护他周全,纳兰家必然也会安排人保护自家公子,五皇子也不会傻到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明处和暗处也一定不少人手。层层保护下她没有特别的担忧。
现在该担忧的是她并不擅长的政治斗争。真的有点难啊……
宋辞觉得这算是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才有的胆量。即便知道水深火热,龙潭虎穴,仍然还是没痛到身上,但愿别痛到身上。
“阿辞,这可比看《甄嬛传》刺激多了,你这可是真实体验,也比那个剧本杀更有代入感。呼呼,小心咱的小命。”
22号摸着自己的“小心脏”,我的个乖乖啊,这宿主怎么要搞些这种高难度的操作。虽然它没有那个完成任务的思路和攻略男配的资本……但它知道,只要苟的好,那就能活到大结局!可现在战战兢兢,有一丢丢胆怯。
“没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