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京说的是暂时难以抵抗镇南王。
但以现在悬殊的实力来看。
这不仅仅是暂时。
镇南王野心勃勃,又手握重兵,苏程曦想要扳倒他,并不容易。
“不过,太后也不必太过忧虑。”
苏望京眸中闪过精光,突然沉声道:“镇南王就算班师回朝,暂时也还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伤害您和皇上,与其跟他针锋相对,不如先拉拢他。”
“拉拢?”
苏程曦突然笑了,询问道:“怎么个拉拢法?”
镇南王的野心昭然若揭,他带兵回来就是夺权的。
现在说拉拢他,倒不如说是曲意逢迎。
苏望京眸色微闪,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皇帝年岁还小,并不具备处理国事的能力。
苏程曦下旨将国事以轻重缓急的程度分为三部分,最为轻缓简易的部分直接交由内阁处理,重要部分则是陆丞相和六部共同协理,相互监督相互作用,而最重要的部分必须上禀她和皇上一起决策。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布局。
但从中便可以抽丝剥茧,浑水摸鱼,让她看清楚各方局势和人脉。
距离镇南王抵达京都城只有三日了。
苏程曦在脑海中推演无数遍自己的计划,还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她紧皱着眉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萧予桓瓮声瓮气极不情愿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母后,师父他说有要事禀告。”
手指敲打桌子的动作一顿,苏程曦问道:“你说什么?”
“师父说……有事禀告。”
萧予桓已经跟着景涧习武两日了,但都是无休止的蹲马步。
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师父究竟还有没有别的能耐了。
苏程曦见儿子不情愿的样子,突然笑了一声,捏了捏儿子气鼓鼓的腮帮子,柔声问道:“怎么?对你师父有意见?”
“没有。”
萧予桓摇头,拒不承认。
苏程曦好笑道:“你是皇帝,有意见直说便是。”
萧予桓暗暗观察母后的神色,见她没有任何不满之后,才小声嘟哝道:“母后,儿臣不喜欢他。”
“哦?”
苏程曦挑眉,笑问道:“为什么不喜欢?”
萧予桓小声说:“梦曦是当初母后亲自为父皇挑选的,父皇极为喜爱,您不该赐给他的。”
梦曦是原主挑选的?
这点苏程曦还真不知道。
她脸上的笑容有瞬间愣怔,随后她笑着揉了揉萧予桓的小脑袋,洒脱道:“梦曦若能在景涧手上发挥作用,那便是它的价值所在,它是名贵的汗血宝马,就该桀骜不羁,驰骋奔腾,而不是被禁锢在狭小的马棚里。”
最主要的是,用你父皇的东西慷他人之慨,乃是母后试探和麻痹你父皇的手段之一。
萧予桓扭捏地垂下脑袋,瓮声瓮气道:“反正就是不喜欢。”
不管母后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他就是不喜欢那个与他英勇强大的父皇一样能驯服梦曦的景涧。
苏程曦叹息着哄道:“好好好,不喜欢便不喜欢。”
儿啊,若你知道你讨厌的师父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父皇,不知你会作何感想。
景涧很快被召见。
苏程曦除了将他安顿好之外,再也没对他有过多关注。
让他心底破土而出的猜测化为虚无。
“属下拜见太后娘娘。”
景涧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苏程曦微笑着让汝兰给他上茶,客气地给他赐座之后,才笑问道:“哀家听皇上说你有事禀告,不知是何事?”
“属下偶然得知,镇南王今夜会秘密进京,还请太后娘娘早做打算。”
景涧的话音刚落,苏程曦脸色骤变,沉声问道:“你如何得知?”
作为穿书者,苏程曦自然知道镇南王今夜会秘密进京,包括他所为何事会去何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刚回到京都城,还没启动任何隐秘势力,一直都未曾超出她的监视范围的景涧又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这个男人的能耐真的这般强大?
强大到就算她占尽天机,依旧动摇不得?
这一刻,苏程曦的脊背笼罩上一层冰凉,侵入四肢百骸,让她心脏拔凉拔凉的。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纰漏。
景涧眸色微动,抬眸望着脸色凝重、紧皱着眉头的苏程曦,他低声说:“属下方才想训梦曦,但它今日太过折腾,带着属下误入南阳山,恰巧遇到镇南王部下,这才得知此事。”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但苏程曦暂时不考究,问道:“那觉得,哀家应当如何应对?”
景涧眸色一沉,掷地有声道:“瓮中捉鳖。”
苏程曦盯着景涧认真的眉眼,看了半晌之后,突然拍桌笑了起来,眉目弯弯地说:“好,今日哀家便听你的,瓮中捉鳖。章刚,挑选五十位御林军交给景涧,生擒镇南王之事交给景涧全权负责。”
章刚脸色一变,不敢置信。
御林军,乃是天子近卫。
他们所有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不仅能耐出众,且家世清白。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景涧,究竟有何资格驱使御林军?
“怎么?你要忤逆哀家?”
见章刚不动,苏程曦眸光凌厉地扫过去,冷声道:“还是对哀家的旨意有何不满?”
“属下不敢。”
章刚虽然很不满,但却不敢忤逆苏程曦,急忙道:“属下这便去挑选人手。”
半刻钟后,章刚将挑选出来之人交给了景涧,朝他冷哼一声。
景涧眸色一挑,眼底浮出淡淡的笑来。
这些被挑选出来的,是最难搞定的一群世家子,平素最看不起身份不明的野路子。
想要他们听命令,除了绝对的权利之后,必须让他们心服口服。
苏程曦微笑着说:“景涧,希望你不会让哀家失望。”
景涧望着苏程曦那笑得跟狐狸一样狡黠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