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哀家并不认为,你就算替哀家扫平三个无关紧要的障碍,便能让哀家改变主意。”
苏程曦眸光锐利地盯着景涧,眸色深深地说:“国之大事,并非儿戏,哀家不能答应你。”
她深沉的眸色和锐利且充满探究的目光让景涧眸色一顿,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有些心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垂下了眼帘,淡声道:“属下只是想让太后娘娘好生考虑,最后如何决定,全看太后娘娘。”
苏程曦盯着景涧看了半晌,才移开目光,端起茶盏浅酌一口清茶,干涩的喉咙被滋润缓解,她心底的怪异之感稍微减轻了一些,沉吟片刻后,低声说:“三日后,哀家会给你答复。”
若是别人的建议,苏程曦听都不会听。
但这个建议乃是景涧提出来的,就算苏程曦觉得匪夷所思且难以理解,依旧会保留意见,仔细斟酌。
景涧见苏程曦一脸沉思,很显然是将他的建议听进耳朵里去了。
他眼眸微闪,告退离开。
萧予桓揉着眼睛走到一脸凝重的苏程曦的身边,伸出小手抓住她,小声说:“母后,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这几日儿臣见您脸色都不太好看,精神也不好。”
苏程曦温声,转过身,将软乎乎的儿子抱入怀中,轻轻地捏了捏儿子明显长胖了一些的小脸蛋,微笑着说:“母后确实遇到了一些难题,在思考该如何解决。母后瞧你这些时日吃饭都香了许多,脸颊上也都有些肉了,抱起来软乎乎的,比以前健壮了许多,以后继续保持。”
萧予桓自从跟着景涧练武之后,每日被折腾得腰酸腿疼,浑身乏力才肯罢休。
体能消耗太大,食量自然大大增加,以前他只能吃下一小碗饭,现如今要吃三大碗才能饱。
而且,这段时日,他确实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能提升迅速。
绕着练武场跑十圈都不带气喘的,这让他十分骄傲。
他仰着下巴,眸光闪亮地笑道:“母后,师父都说儿臣乃是习武的好苗子,这段时间儿臣一直十分用功,相信再过不久便能初见成效。等儿臣学会一套完成的剑术,便耍给母后看可好?”
“好。”
苏程曦对儿子这种傲娇的求夸奖行为十分受用,她将儿子抱得更紧了,笑容满面地夸奖道:“母后就知道我的桓儿是最厉害的,只要努力,无论做什么都会做得很好。”
“这是自然。”
萧予桓笑眯眯地仰着头,眸中满是自豪和欢喜,他自信满满地说:“儿臣乃是一国之君,要做自然便要做最好!只要师父肯教,儿臣便一定能将他的本事全部学透彻!”
“真乖,真棒,真厉害!”
苏程曦毫不吝啬夸奖,笑着说:“真不愧是母后的好儿子。”
夸奖之后,也不忘记给儿子敲警钟,以免儿子太过骄傲自负而变得目中无人,她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微笑着说:“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只要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好便是极好。许多事,不必苛求。”
为君者,文韬武略、聪明睿智、运筹帷幄,乃是天下百姓之福。
若是没有,那么能人善用,看清局势,能顺势而为,心怀仁善,便也是极好的。
孩子才六岁,苏程曦会教导他成长,但并不会逼迫他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
他除了是皇帝之外,他还是他自己。
萧予桓虽然还小,很多事情不懂,但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从苏程曦的身上传达过来的温暖和爱意,他点点头,将脑袋埋进苏程曦的怀中,缓解一整日下来因学文习武而变得疲惫的身体,他眸光坚定地说:“母后,儿臣知道您说这番话是心疼儿臣,但儿臣认为景涧说得对,儿臣乃是一国之君,亦是男子汉,必须足够强大,才能保护好母后。”
他很清楚,五皇叔对母后虎视眈眈。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各怀鬼胎。
而他太过年幼,许多玉原本该是他承担的东西如今都沉甸甸地压在了母后单薄的肩膀上。
儿子太过懂事,让苏程曦既欣慰又心疼,她轻叹着笑了一声,开玩笑一般说:“可是你如今还小,母后是大人了,现在母后保护你,等你快快长大了,再来保护母后。”
“不,儿臣不是小孩子了,儿臣现在便能保护母后。”
萧予桓抬起头来,认真道:“只要儿臣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负母后。”
苏程曦心中暖意绵绵,将儿子紧紧抱在了怀中。
一连三日,京都城内都发生了大事。
第一件便是一直在朝中充当搅屎棍,实则已为镇南王效命多年,最近一直活跃在朝堂上的兵部尚书蔡尧上交奏折,请求告老还乡。
第二件事便是元城王遭遇刺杀,抓捕到的刺客经过查探之后发现乃是镇南王的部下。
第三件便是……
被皇上下旨赐婚的忠义侯幼子苏淮北在跟刘御史家的小姐成婚前逃婚了,忠义侯亲自派人前去追捕回来之后,气得将人押跪在苏家祠堂内狠狠地抽得差点断气。
苏程曦接到消息出宫探望。
便见自己原本生龙活虎的小叔父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伤痕累累,苏淮北一看见苏程曦,便咬牙怒骂道:“苏程曦,你这个丧良心的,你竟还敢来见我!”
他虽然年纪小,但辈分高。
从小无法无天惯了。
苏程曦出嫁前没少带着这位小叔父到处疯玩,故而二人的相处模式与其说是叔侄,倒更像姐弟。
苏程曦扬眉一笑,勾唇道:“小叔父,哀家听闻你受伤,特来看望。还将太医和宫中上好的伤药都给带来了,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这般生气作甚?”
“你还好意思说!”
苏淮北气得眼眶通红,委屈巴巴地怒斥道:“若非你为了那么点暗卫出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