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清依言伸过脑袋,沈从安动作温柔的替她揉着耳朵。
“崔姐姐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叶清清道:“所幸李大人是个明理重情的,希望他能如自己所说,不负崔姐姐深情,别让崔姐姐再被欺负。”
沈从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这什么意思?”叶清清问。
沈从安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李大人配不上李夫人一片痴心。”
“嚯。”叶清清惊讶的上下打量他,“我都没说这话呢。”
虽然她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崔氏所受十年的苦,十年间流的泪和磨难,谁来弥补呢。
“世道如此。”叶清清懒懒道:“人们对男子总是宽容些。浪子回头都金不换,何况李大人以前对崔姐姐,也不能说不好。便是从前,不知多少女子羡慕崔姐姐呢。”
“你羡慕吗?”沈从安问。
叶清清眸光清透,“不。”
沈从安低笑一声,叶清清问他,“若你是李大人,夹在双方之间,会如何?”
“一个是有生育之恩的母亲,一个是有结发之情的妻子。你如何选择?”
沈从安没有犹豫的道:“我不是李大人。”
叶清清皱皱鼻子,不满道:“假如你是。”
沈从安手上仍替她揉着耳朵,叶清清的耳朵小巧可爱,耳垂圆润,手感光滑细腻,沈从安心绪飘了飘,听到叶清清问话,淡淡道:“没有假如。”
“不行。”叶清清拉下他的手,开始胡搅蛮缠,“必须假如。”
沈从安反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清冷,“其一,我不会娶娘不喜欢的媳妇。其二,如果娶了,不会放任两人关系恶化。其三,一切不可调和,那就分开住。在附近买个院子,除逢年过节外,两人不必见面。”
叶清清挑挑眉,“你这思想,挺先进啊。”
沈从安淡淡一笑,“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李大人才是一家之主,是李老夫人和李夫人的天。李老夫人还要靠他养老送终,李大人真的强硬起来,妥协的只会是李老夫人。李老夫人敢如此对待李夫人,是李大人纵容之过。”
“所以我说,李大人配不上你崔姐姐的一片真心。”
如果他能早点居中调和,摆明自己的态度,李老夫人或许不会钻进牛角尖,把崔氏当成死敌一般。
“我说的对吗?”沈从安问。
叶清清晃着脚,“对又如何,这世间,有几个男子能如你所言?便是李大人,已经是难得的好夫婿了。”
沈从安很不谦虚道:“我能。”
叶清清伸手戳戳他白皙的脸颊,“嗯,是又厚了。”
沈从安捉住她的手,软嫩嫩的小手,像是刚做好的豆腐,“反正娘喜欢你,你不用担心。现在在娘的心里,你比我重要。”
叶清清笑了笑,笑容明丽淡然,“无论什么时候,在娘的心里,终是你最重要。天底下,没几个婆婆,会真的把儿媳妇看的比儿子重。”
叶清清很理解,她以后有了儿女,儿女也是第一位。那是自己十月怀胎,一口一口喂出来的,谁能比呢?真计较这个,是自寻烦恼。
沈从安怔了怔,微微垂首,捏了捏她软滑的小手,“晚上我想吃豆腐。”
叶清清摸了摸肚子,随他转移了话题,“我刚才没吃饱,你呢?”
“还行。”沈从安道。
“要不,我们去醉香楼吃一顿?”叶清清双眼放光。
沈从安哪舍得拒绝她,点头。
叶清清冲着外面赶车的熊大道:“去醉香楼。”
他们离醉香楼不远,很快便到了。沈从安装的很彻底,即便在东安县,也还是坐在轮椅上。
叶清清要了间雅间,熊大把人背上了二楼。就在他们房间的隔壁,一个衣着华贵,面容俊朗的贵公子,临窗而立,把叶清清三人的行为看的清清楚楚。
“啧,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男子摇头晃脑。
“你说什么?”屋子里,与他年岁相当,同样身着华服的另一年轻男子皱眉道。
先前说话的男子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说什么关你屁事,江楚天,你一路跟着我来东安县,到底有何居心?”
江楚天不屑道:“你别往脸上贴金了,我们一同被族老罚到这东安县,倒变成我跟着你了。”
江楚风冷声道:“不是你故意找茬,我怎么会在新年之际,被罚到这么一个破地方来查账。江楚天,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垃圾,自己找死,还非拉着我一起。”
江楚天眸光中升起一抹寒芒,又很快消散,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道:“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的。”
江楚风哈哈一笑,“就凭你,做梦吧!”
他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口中,慢慢品尝起来,“这东安县地方虽小,食物和人倒是不错。”
江楚天皱了皱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江楚风却是放下了筷子,招来门口的小厮,指着他吃过一口的菜道,“把这道酒醋蹄酥片,给隔壁那位姑娘送去,再送去两坛好酒,就说这顿饭我请她了。”
小厮躬身应是。
江楚天眉头拧的更紧了,“狗改不了吃屎,这里是东安县,你消停些。再惹麻烦,一辈子不想回去了吗?”
“要你多管闲事。”江楚风不耐烦的撇他一眼,“不过一名女子,本少爷看上是她的荣幸。”
说话间,敲门声响起,走进来两个中年人,一个身材矮胖,一脸的讨好谦卑,正是济仁堂的朱大夫。
另一人神色自然许多,只是目光扫向江楚天时,暗藏了两分激动。他是如意楼的万掌柜。
朱大夫笑容谄媚,“三少爷,五少爷,小的来迟,让两位少爷久等了,还请两位少爷不要责怪。”
万掌柜也是抱拳行礼。
“嗯。”江楚风傲慢的抬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