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安猜的没错,沈从宣的后手很快就来了。
拿到断绝书的第二天,便有十几名考生联合敲响了县衙的鸣冤鼓,状告此次县试案首沈从安有作弊之嫌,希望李大人能够彻查。但凡牵扯到科举舞弊,就没有小事,李大人极为重视,当即召来沈从安,当众审问。
县衙大堂,外头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都是来看热闹的。县试刚过,沈从安这个新鲜出炉的案首,风头正盛,到处都流传着有关他的事迹,却没想到,短短三天,就被人告上了衙门。
沈从安身着天青色长袍,长身而立,风姿奇秀,他一出现,就惹得许多围观姑娘低低惊呼出声。他的身侧跪着的是十几名书生,低垂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嫉妒。
叶清清、陈氏等人,站在人群最前方,有些担心的望着里面。他们边上,有一起来的南桥村村民,和沈家一众人。沈从安是在三房小院被衙役带走的,听说是涉及作弊,南桥村的村民不放心,过来看看情况。沈家那群人,纯粹是来看热闹了。
钱氏瞥了一眼,陈氏几人不太好的脸色,幸灾乐祸的讥讽道:“昨天还说我们冤枉他,今天就到衙门了。族长就是心软,没有把他除族,也不知会不会连累我们。”
陈氏脸色阴沉,紧紧的攥着手,那一眼极冷的目光撇过去,让钱氏觉得似乎有无数的刀子从身上划过,不由退后了一步。
叶清清面色冷的能结冰,她没想到,沈从宣竟然这么大胆,怂恿了十几人来告状。那些人居然真的敢来,他们哪里来的勇气和证据?如果查证是诬告的话,这些人轻则革去功名,重则坐牢杀头。
大堂上,李大人一拍惊堂木,威严道:“沈从安,有考生告你在县试中作弊,你可承认?”
沈从安摇摇头,“没有。他们可有证据?”
李大人的目光转向那十几名考生,为首的名叫严卫,二十五六岁,考了多次县试都没过。严卫忙道:“大人,这位沈案首,从前是个不能走路的残废,一天学堂都没上过,认了个什么师父识字,读书才几个月,凭他怎么可能考中案首呢?”
“学生听说,沈案首的妻子叶氏,乃云松书院孟山长的义女,肯定是孟山长帮他作弊......”
沈从安打断他,“所以,你并没有证据?”
“有,谁说没有?”严卫叫嚷道。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这是学生拿到的沈从安的笔迹,这上面笔锋稚嫩,与试卷上的笔迹完全不同,大人一比就知。”
李大人蹙眉,让衙役递上纸张。沈从安扫了一眼,那还是前年他练字时写的,也不知怎么落在严卫手中。前十的试卷在放榜之后,会张贴出来。沈从安的试卷,众人都看过,干净整洁、字迹遒劲有力,文章妙笔生花,确实是案首之才。
衙役拿来沈从安的试卷,两相对比,上面的字迹自然是不同的。围观的群众发出哗然声,严卫得意的瞥了一眼面容依旧平静的沈从安,目光闪过恶毒之色,又拿出一张单子,“这是今年沈家送去孟家的年礼,这年礼甚重,胭脂、香水都是玲珑阁最新款式,加起来价钱不菲。”
“而且每逢玲珑阁推出新款式,叶氏总会最先给孟家送去,以讨好孟家。”
叶清清看着那张单子,确实是今年她给孟家的年礼,也确实很重。因为罗氏给她备的年礼,便是异常贵重,叶清清只是选择相同价位还了回去,没想到,竟被人断章取义,以此作为攻讦。至于玲珑阁的新产品,叶清清从没觉得那贵,整个玲珑阁都是她的,那些卖几两十几两的东西,本钱可能一两都不到,送起来当然不会心疼了。
别人不知道啊,看到那单子上列出的东西,一个个怀疑打量的目光落在叶清清和沈从安身上。
沈从安淡声道:“娘子孝顺,这也有错?”
严卫冷笑一声,“孝顺自然是没错的,只怕有人以孝顺之名,行行贿之事。”
“孟山长又非县试考官。”沈从安道。
李大人此时也平静道:“此次县试考题,是本官一人所出,你是怀疑本官和孟山长勾结,为沈案首大开方便之门吗?”
严卫忙道:“学生不是这个意思。大人高风亮节、光明磊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只是大人坦荡,手下之人未必个个如此。”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师爷身上,“唐师爷的夫人,是孟山长十一弟子的姐姐,向来与孟家走得近。”
“唐师爷和大人朝夕相处,想要获得县试试题总归是有办法的,大人也难免有顾及不到的时候。”严卫道,自以为拍李大人马屁,把李大人摘得干干净净,就能博得李大人的好感。
李大人表情极为冷淡,他比谁都清楚,沈从安根本不可能作弊。考试的题目,是他当场写下的,在此之前,从未与人说过,沈从安哪里有时间作弊?
一旁的唐师爷更是一脸懵逼,好好的怎么就牵扯到他的身上了?感受到众人望过来的目光,唐师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走到大堂中间跪下,苦着脸道:“大人,便是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如此胆大包天之事啊,还请大人明察。”
严卫冷笑一声,“做没做过,不是靠你一张嘴说的。”
他又甩出一沓证据,那是唐师爷和孟家的来往礼单,上个月,孟家送的礼单忽然厚了三分,“唐师爷作何解释?”
唐师爷无语的看他一眼,“上个月我家娘子替我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不仅是孟家,所有来往的人家都送了礼。”
“狡辩!”严卫喝道:“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如此种种,还不能证明你们与沈从安勾结舞弊么?”
唐师爷很是无语,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