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倾盖着红盖头,由喜婆搀着出来,交到了沈从宣手上。二人拜别父母。
苏夫人不舍的拉着苏南倾的手,殷殷叮嘱了许多。苏大人虽恼她不争气,可自己的孩子,哪有不疼的?
语重心长道:“既嫁了人,就好好过日子。夫妻二人相护扶持,不离不弃。”
又对沈从宣道:“我把女儿交给你,不求别的,唯盼着你不负她,待她始终如一。”
苏南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手背上。这一刻,她忽然有些后悔,不该一意孤行,让父母失望。
“娘子,别哭了。”沈从宣温声道。
又满脸郑重的承诺,“岳父放心,小婿对天发誓,绝对会对倾儿一心一意,绝不负她……”
他话音未落,院外一阵嘈杂。
苏大人皱眉喝道:“怎么回事?!”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来,“大人,不好了……”
“大喜之日,你胡言乱语什么!”苏夫人怒道。
小厮急的满头大汗,“夫人,外头有个女子,怀里抱着婴儿,说是……是……”
“是什么?”苏大人蹙眉问。
小厮撇了一眼沈从宣,“是姑爷的妻子,吵着要见姑爷,还说姑爷若是不见她,她就一头撞死在门口。”
沈从宣瞳孔一缩。
众人窃窃私语,苏夫人气的几乎要晕厥过去。苏大人的脸色异常难看。
沈从宣强行镇定下来,“岳父,可能是哪里来的疯女人,找错了人,直接叫人撵走吧。”
苏大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但如此时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道:“按着姑爷的吩咐办。能劝就劝,别伤了人。”
小厮慌忙跑了出去。
赵言舒低声在叶清清耳边道:“会不会是……冯诗妍?”
冯诗妍一直想来京城,当面问沈从宣讨个说法,是冯家人拦着她不让。
叶清清正要说话,门口又是一阵骚动,众人望过去,只见一女子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拿着簪子,放在脖颈处。因她过于激动,簪子已经划破了皮肤,流出血来。
“谁敢拦我,我就死在这里!”女子吼道。
她身后紧紧跟着一个丫鬟,丫鬟手中抱着一根长木棍,费力的左右挥舞着,不让人靠近。
正是冯诗妍和春柳主仆。
此时的冯诗妍,比上次在南桥村见到时,还要狼狈。身上和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怀里的孩子还在哭。
“真的是她。”赵言舒低声道。
看到这样子的冯诗妍,叶清清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瞧她这模样,该是自己偷偷跑来京城,两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姑娘,带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沈从宣,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冯诗妍大吼道。
沈从宣想躲也不成了,硬着头皮出来。
冯诗妍看着许久未见的人,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眼泪瞬间如泉涌,“当日你娶我时,也是这般打扮,洞房之时,发誓会一辈子对我好。这才多久,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吗?”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沈从宣冷着脸道,目光中满是威胁,“今日是我大婚之日,姑娘还是不要胡闹了。”
“来人,好生送这位姑娘出府,给她些银钱,让她去找自己的夫君。”他示意小厮上前。
小厮才走两步,春柳便挥着长木棍,喊道,“不许过来。”
“谁敢过来!”冯诗妍把簪子往前送了两分,鲜血流到了她的手上,顺着手腕,滴落到地上,摔成一朵破碎的红花。
小厮们不敢再往前,冯诗妍若真死在了这里,死在这么多人前,苏家就真麻烦了。
“沈从宣,你好狠的心!”冯诗妍双目通红,“爹爹出钱供你进京赶考,我在家中生儿育女,苦苦等候你归来。你呢?!在京城攀附上了高官千金,一封休书便要抛妻弃子!”
沈从宣脸色阴冷,眼神中透着危险之色,“这位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不管你是与我有怨还是有人出钱雇你,都请你快点离开吧,耽误了我的吉时,可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不认识我?”冯诗妍大笑着,泪水流满了脸颊,她目光一扫,瞧见人群中的叶清清几人,指着她们道:“要不要问问,我到底是谁?”
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叶清清几人身上。
沈从宣心里一急,忙道:“你不要攀扯其她人!”
看他的神情,众人心中便有了底。冯诗妍句句有理有据,更是指出了叶清清几人,相比之下,沈从宣的辩解就苍白了许多。
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苏大人脸色铁青,苏南倾忍不住,一把扯开了盖头,冷着脸问沈从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从宣有妻儿的事,他们都知道。成亲前,沈从宣信誓旦旦的说,他早已休妻,处理的妥妥当当,不会有任何问题。
“倾儿,你相信我。”沈从宣柔声道:“这里交给我处理。”
他拿起盖头,想要替苏南倾盖上。
冯诗妍大喊道:“你就是他要娶的新娘?”
苏南倾看着她。
冯诗妍冷笑两声,“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今日下场,就是你前车之鉴!”
苏南倾一震。
冯诗妍道:“当日他一无所有,我不顾家人反对,带着十里红妆嫁给他,这才短短一年时间,他便抛妻另娶。当初他娶我,为财。今天他娶你,为势。现在他对你好,等你没有利用价值时,还不是和我一样,可以随便丢弃。”
苏南倾脸色微变。
沈从宣见事不妙,喝道:“哪里来的疯婆子,信口雌黄!抓起来去报官!”
“我清清白白,哪容你污蔑!一切到了府衙,自会有分晓!”
“好啊,去官府,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冯诗妍叫道。
她来京之前还对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