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没请帖的,厚着脸皮带着重礼上门。大喜的日子,别人带礼物来,没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福伯都让恭恭敬敬的给请了进来。
福伯原是说人请进来,多双筷子的事,礼物就算了。这些人带来的贺礼太重,都是几百两打底的,二百两以下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一顿酒席下来,光是这些人的贺礼就得收个三四万了,得构成收受贿赂了。
今天收了礼,明天就得被言官上折子参。
陆沉却不在意,他无官无职的,参就参呗。礼物全收了,放进沈如月嫁妆里,算是他一片心意。
大约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下人来。陆沉这么说,福伯真就这么做了。
再送礼来,来者不拒。
陈氏觉得不好,怕给陆沉惹麻烦。让沈从安和叶清清去劝劝。
两人没劝陆沉,反倒来劝陈氏,“娘,你放心,侯爷做事有分寸呢。”
陈氏迟疑不定,叶清清挽着她的胳膊,轻声劝道:“侯爷这是高兴呢。咱们推辞了,反而和他显得生分了。今天就别扫侯爷的兴了。真有人因此参侯爷,还有相公和皇上在呢,会护着侯爷的。”
叶清清给沈从安使眼色,让他去找陆沉,自己挽着陈氏,去了沈如月的闺房。
沈如月一袭大红色的嫁衣,凤冠霞被,端坐在床边,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难掩内心的紧张。孟萱坐在一旁陪她说话。
见到叶清清,沈如月面上一喜,细声细气唤了句,“大嫂。”
叶清清看着面前盛服浓妆,柔弱如娇花照水般的小姑娘,心头一片柔软。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她穿到这里都这么久了。当初跟在她屁股后面,腼腆软弱,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的小姑娘,都已经要嫁人。
算起来,沈如月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接受她的人。
叶清清目光柔软如三月细雨春风,温柔的落在沈如月娇美白皙的脸上,“时间过的真快,咱们月儿都要嫁人了。”
“大嫂!”沈如月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眶扑进叶清清怀里。
叶清清搂着她,眼睛也微微湿润,“罗公子温良恭俭,又心悦于你,当是良配。你们日后必当夫妻和乐,幸福美满。”
这是她最真挚的祝福。
顿了顿,叶清清拍着她的后背,又道:“但若哪一日他负了你,你万不可委曲求全,我和你哥总还能护住你的。和离也好,休夫也罢,你想再嫁,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不想嫁,我们养你一辈子。”
这是她能给的最坚强的后盾。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这个以夫为天的年代,多少女子出嫁后受尽婆家委屈,却只能忍者受着,一辈子浑浑噩噩的过着。
罗晏秋现在是好,以后如何谁也不知道。
沈如月性格又绵软,叶清清可不想自己和沈从安娇养着,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说。
沈如月使劲点头,泪水打湿了叶清清的衣襟。
叶清清鼻子酸的很,温柔的替她擦去泪水,“别哭了,哭花了妆,可就不好看了。”
孟萱也上来劝,“是呀,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可不能哭。”
“你放心,表哥虽然是我的表哥,但我是向着你的。表哥敢欺负你,我和娘亲还有舅母,都不会放过他的。”
沈如月止住了泪,脸颊羞红。
叶清清几人陪她说话,缓解她的紧张。沈如月在京城更没什么朋友,除了叶清清她们,同龄的姑娘就一个宁郡主还算熟悉。
宁郡主今天也来了,宁王妃没来,免得见了陈氏尴尬。
宁郡主能来,就能表明宁王府和萧王府的立场了。宁郡主活泼开朗,有她在活跃气氛,沈如月的紧张心情消散了大半。
让叶清清意外的是,恭亲王母女亲自来了。南阳郡主昨天派人送了添妆,现在又陪沈如月聊天,亲近意思明显。
她们两人的态度,让许多观望的夫人小姐们心里有了计较,不少适龄的姑娘,开始往沈如月身边凑,主动与她交谈。
沈如月经历了这么多,早也不是南桥村时的怯懦,能做到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谈吐得当。倒让来攀谈的姑娘们高看一眼,交到了几个朋友。
众人相谈正欢,一个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到叶清清面前,喘着气道:“世子妃,皇上来了,让您去接驾呢。”
她声音不大不小,周围许多人都听到了。即便知道皇上会来,可这真来了,还是让人吃惊。
多少一二品大员的儿女嫁娶,都请不到皇上。皇上能来出席沈如月的婚宴,可见对沈从安的看重了。
也抬高了沈如月的身价。
皇上这一来,以后沈如月出门交际,谁都得给她三分颜面,不能怠慢了。
众夫人们投来艳羡的目光。
皇上是微服来的,众人不用去接驾,虽然这微服的人尽皆知。
叶清清匆匆赶往前院,陆沉和沈从安已经把皇上迎了进来。皇上日理万机,卡着点来的,来后没多久,罗晏秋接亲的队伍也到了。
意思意思的拦了门,吉时到,喜婆挽着沈如月的手出来。大红色的盖头盖住沈如月的头脸,喜婆把她牵到罗晏秋面前。
从沈如月出来,罗晏秋的眼睛就黏在了她的身上,再也挪不开。还是喜婆提醒,罗晏秋才火急火燎的去牵沈如月的手。太过激动,伸错了手,惹来一片善意的笑声。
罗晏秋脸色涨红,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坚定又温柔的牵起了沈如月的手。
接下来要告别双亲,沈长荣早已去世,只有陈氏。但今天是从南宁侯府出嫁,陆沉这个主人总要说两句。还有皇上这尊大佛呢,没穿龙袍,就能不把皇上当皇上吗?
那铁定不行啊。
按身份,陈氏该排第三位,不过皇上和陆沉体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