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了,真不用送!”李天赐诚惶诚恐地说,又忍不住朝顾梓晨那边瞧了一眼。
秦月夕笑笑没说话,客人要走,主人家哪有不送的道理,“我先去厨房了,李小哥你自便。”
她说完就进了厨房,院子里又只剩下了李天赐和顾梓晨。
恰好顾梓晨也收势重新坐上了轮椅,拿起挂在扶手上的布巾擦汗,看样子晨练是结束了。
李天赐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走过去,一脸歉然地说:“顾公子,昨晚……昨晚是在下唐突了。”
“唐突?李小哥年纪不大,用词不必这么老气横秋。”
顾梓晨天生一副冷脸,原本就语气淡淡,再配上他此时的表情,颇有些冷漠不屑的意味。
“这……抱……抱歉。”
李天赐再是自来熟,在他面前也不自觉就拘谨起来,说到底他也才十一岁而已,又被顾梓晨的气场压制得死死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李小哥不必多心,你请自便。”
顾梓晨推着轮椅走了,李天赐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也不知自己的道歉到底是被接受了,还是拒绝了。
“顾公子还
真是如传闻中一般,冷漠又难以接近,我怎么会想着去冒犯他呢。”
他低头喃喃自语着,依旧还是一脸的懊恼。
早在秦月夕还在邻城的时候,鬼手李就对她做过暗中的调查,景安侯府的二小姐从来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所以长相如何并不为人所知,但顾梓晨是名满天下的相国长公子,李天赐身为鬼手李的儿徒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上次他没能见到这位传闻中的第一公子,心中早已是抱憾不已,这回借着给秦月夕送东西的机会也是想一偿所愿而已。
就算顾家现在失势落魄了,可顾梓晨的盛名还在,以前仰望而不可接近的存在如今就在眼前,这次见面却又被他给搞砸了。
李天赐心里的懊恼可想而知。
早饭过后,秦月夕还是替顾氏夫妇将李天赐送到了村口,而原本他以为不会出现的顾梓晨也跟着一起来了。
“秦姑娘,顾公子,真的不用这样,在……不,我,我借宿这一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是无颜面对二位。”
趁着雇来的村民又大包小包往车上装包裹的时候,李天赐很是惭愧地对二人道歉。
他心里还记着顾梓
晨说过的话,说他年纪不大用词却老气横秋,一句在下险些脱口而出,又被他及时咽回去,改口成了我。
“对了,家师说了,日后姑娘但凡有任何制作物件的需求,只管上门,不会有任何人阻拦姑娘的。”
总算他还记得鬼手李让他带的话,临走之前及时说出来了。
“好,那就麻烦李小哥代为转达我的谢意给令师,以后恐怕真少不得要麻烦他。”
对于结交这样一位朋友,秦月夕没有半点犹豫。
鬼手李对于他认同的人从不摆什么架子,而且他的本事也确实没的说,现在又拿了秦月夕给的榫卯图纸,欠下这份无价人情,可不是一次两次能还完的了。
顾梓晨只是端坐在轮椅上,并没有说什么话,可是他的出现就已经表明了一种态度,让李天赐觉得只是这样也足够了。
很快他便告辞上车,带着秦月夕的图纸去跟鬼手李复命去了。
秦月夕看着马车走远了,这才对顾梓晨说:“我先回去了,顾大哥你要去老宅便自去吧。”
顾梓晨微仰首看她一眼,忽然问道:“你不替他说几句好话吗?”
秦月夕被问得一愣:“替谁说
好话,李天赐?”
“他不是你的客人?还是个孩子?”
顾梓晨“好脾气”地提醒了一句,秦月夕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你也知道他还是个孩子啊。”她点点头,语气如常,听在顾梓晨的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一挑眉:“看他之前礼数周全的样子,不像是个不懂规矩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也不是在什么时候,什么人都好用的。”
“所以你给他教训不是应该的吗,我为什么要替他说好话?”
秦月夕紧跟着的一句话让顾梓晨也愣住了,一时居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回家去了,我还有事要做。”
秦月夕心里还惦记着那份清单,顾家早一日走上正轨,她也好放心离开。
如今她对顾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已经不单单是想要报恩那么简单,而是真心希望他们能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
顾梓晨见她说完话转身就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知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那我的腿……”他忽然扬声说了句,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你的腿怎么了?”秦月夕果然停下来,
转身走到他身边,弯下腰伸手就往他腿上摸过来。
“月夕!”
顾梓晨抬手就挡,又单手将轮椅往后退了一小段儿。
秦月夕这才想到现在不是在家里而是在村口,即便地里耕作的村民离得尚远,可看到他们的动作仍不免会有流言传出来。
“你的腿到底怎么了,酸胀?疼痛?不应该啊,昨晚给你针灸过,肌肉的状态应该不会差的。”
顾梓晨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给了秦月夕一种误导,她急着追问起来,以为是她的手法出了问题。
“我只是想问问你,我的腿需要怎么锻炼才好,你不是说要循序渐进吗?我想,或许我在老宅那边的时候,可以试着锻炼一下。”
顾梓晨没想到他的半句话会引起秦月夕这么大的反应,便将刚才没能说出口的话给补全了。
“只是问我怎么锻炼的事?不是肌肉疼或是什么其他的不对劲儿吗?”
秦月夕再次跟他确认道。
“对,只是这样。”顾梓晨点点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