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有就这么被直接扫地出门, 他倒是想在顾家大宅外跳脚叫骂,可随即看到数条高大威猛的獒犬被放了出来。
那些犬浑身都是精壮的腱子肉,獠牙雪亮,眼神冰冷给,盯着他的目光仿佛是凶恶的猛兽死死盯住了自己的猎物,喉间不断发出威胁的咆哮声,甚至已经伏低了前肢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顾启有别说叫骂了,就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连喘息大了些都会招致那些恶犬一拥而上,将他撕扯成碎片。
至于他带来的下人,虽然也有几个,同样被恶犬震慑,不敢轻举妄动,放出来的只有七八条恶犬,可那半掩的大门之后还有咆哮声不断传来,显然偌大的顾宅可不止那七八条恶犬。
大约半盏茶的工夫,驯兽师就把几条恶犬都召了回去,而顾启有才终于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一股寒风吹来,他浑身蓦地颤抖起来,这才惊觉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打透了。
“顾梓晨,你居然敢如此对我!”
顾启有目眦欲裂地瞪着紧闭的黑漆大门,即便是如此羞恼之下依旧不敢大骂出声。
刚才还只是放狗警告一下而已,若是他真敢在门
外叫嚣的话,下回就是那些恶犬直接冲过来了,他毫不怀疑顾梓晨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如今被赶出了顾家,想要当天回到县城是不可能的,大雪封路,时间又过了晌午,若是不能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到县城,那就要在城外熬过一个晚上。
他虽然也是大小是个朝廷官员,可是 新年期间的夜晚宵禁更严,若是他敢在此时以身试法的话,那些在暗中窥伺着想要把他拉下马的人,会很乐意干脆地捅他这一刀。
顾启有没有办法,只能躲回到自己的马车上避风取暖,让自己的下人在村里打听,哪家有可以借宿的地方,结果他是否能接受, 那就不得而知了。
顾父从离开前厅之后,眉间的褶痕就一直没有松开过,他沉默地坐在书案后,仿佛年节的喜庆一下子与他无关了一般。
顾母担心自己的丈夫,亲自沏了一壶暖身茶送到书房,看到他这副样子,却也是欲劝而无从开口。
顾父本是个极重孝道的人,虽然当年他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完成了学业,还兼顾着养活了两个弟弟,只有最后才接受了老祖宗的资助,但这么多年顾家两兄弟包括那位老祖宗
寄生在他身上敲骨吸髓享尽荣华富贵,他也从未表示过有半点不满。
若不是遭难后被亲人如此避之唯恐不及伤透了心,若不是顾老三肆无忌惮地当着他的面斥骂秦月夕犯了他们全家人的底线,他也不会将自己的亲弟弟在大年初一扫地出门,将事情做绝。
顾母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热茶放下,就悄悄离开,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了顾父。
另一边秦月夕和顾梓晨也一起回了房间,若不是出了顾三老爷上门的事,顾梓晨此时应该还在前厅陪着父母,一起招待上门拜年的村民们。
如今顾家大门紧闭,加上刚才的那副阵仗,这事儿怕是已经在村里传开了,想来也没什么人还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上门了。
秦月夕刚进门,就被身后伸过来的手臂整个人给捞进怀里。
她没挣扎,反而是放松了身体靠在身后那人的怀抱里。
“我没生气,跟那种人生气岂不是我格局小了,掉价呢。”
秦月夕反手向后,在埋在她颈肩处的那颗头的脸颊上轻抚着,顾梓晨的脸颊有点儿凉,只是被她这么轻抚几下,很快就变得如同身后的胸膛一般灼热滚烫起来。
他没说话,身体却在微微摇动着,连带着秦月夕也跟着他的摇动轻晃,这似乎是他说不出口的安慰,不管怎样那个羞辱她的人到底还是他的血亲。
“当初我因为景安侯府的事迁怒与你的时候,你的心里也是一样的不舒服吧?虽然知道这回的事错不在我,但还是觉得在你面前无颜以对。”
顾梓晨的声音闷闷的,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在秦月夕的颈肩处,让她腰间一酥,整个人仿佛瞬间就没了力气。
她微微躲闪了一下,笑着说:“我当初可不觉得有什么愧疚的。以前的我头脑都不是很清醒,怎么可能改变得了景安侯府那些人的决定。本来我就是无辜的受害者,还要被你迁怒,凭什么就要对你感到愧疚啊。”
顾梓晨听到这番话,忍不住笑起来,胸腔震动着让秦月夕心中的痒意更浓。
“笑什么啊,我说真的,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觉得抱歉啊。”
秦月夕这时候才微微挣扎了一下,自然是没有挣脱的。
顾梓晨又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才把手松开,扶着秦月夕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
“月夕,你歇会儿吧,我还要去书
房看看爹的情况,他现在想必心里更不好受。”
秦月夕点头道:“好,这个时候我也不太适合出现,你就帮我跟爹说,那些话不疼不痒的,对我没有任何影响,让爹不要因为我而太过在意。你们也那么坚定地回护了我,这对我来说更重要。”
“我会的。”
顾梓晨点头承诺后,随即就离开了房间。
秦月夕原想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一想还要打散发髻,更换衣服,起身又是重复着梳头换衣,只为了休息那一小会儿,顿时就觉得不困了。
她走到桌边坐下,手托着下巴开始认真考虑着刚才发生的那件事。
她的生意如今越做越大,顾家的名声也被传了出去,这才会引来顾三老爷的上门,同时也给秦月夕提了个醒, 那个素未谋面的景安侯府会不会也同样找上门来。
虽说秦凤歌已经主动上门来过,但那人性情古怪难以琢磨,随说看不出对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