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街整整持续了一整天。
徐家父子一直在囚车的押送下,被迫接受着全京城百姓的唾弃和羞辱。
徐家其余官眷,则都被压入了顺天府的大牢里,等待后续的发卖流放。
等到日暮西斜,暮色四合的时候,游街活动才结束。
关押着徐近宸和徐彦启的囚车才回到了顺天府大门口。
而秦月夕这边,在陪着杜清怡看完徐家父子游过这条北集市长街后,又陪着杜清怡在京城一个戏园子里听了听戏,看着好友玩够了,才安排子渡将她送回了鲁国公府。
等杜清怡安全被管家迎进了家门,秦月夕才放下马车窗户上的帘子,转头看向马车正前方,负责赶车的子渡轻声下令:“子渡,回庄子。”
“是。”
子渡听到秦月夕的吩咐,微微侧目看向身后,随即扬起了手里的长鞭,赶着马车调转了一个方向,沿着来时的路往南门走去。
半个时辰后。
马车出了南门,没有了热闹的街市和路上的行人,子渡加快了赶马车的速度,很快就将马车赶回到了庄子里。
回到庄子后,子渡十分懂规矩的在秦月夕下车后,将马车赶到了庄子的
后门去卸车了。
秦月夕则大步流星的回到了前院主屋,一进门厅,就看到顾梓晨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双手捧着一个明黄色的折子在看些什么。
“这是?”
秦月夕出言询问。
正全神贯注端详折子的顾梓晨这才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缓缓抬起湛黑的眸子看向了已经走进大厅的秦月夕,“月夕,你回来了,那热闹看的怎么样?”
“嗬。”说起这个事情,秦月夕不禁失笑,“不虚此行啊。”
“怎么,听你这语气,好像是话里有话。”顾梓晨听出了她语气不对,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吗?”
“遇到徐彦启了。”秦月夕卖着关子。
“徐彦启?”
顾梓晨有趣地挑眉,“若是我猜的不错,他今日不是应该在站笼里关着门,你去看他游街的热闹,遇到他很正常啊。”
“那如果他转为了跟我说话,故意让差头停车,然后把我从街边的人群里叫过去说话,就不正常了吧。”
闻言,顾梓晨薄唇一掠,黑亮的瞳孔深处有幽深许多:“他特意从囚车上下来,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叫咱们两个不要
高兴的太早了,以为扳倒了他们徐家,就真的是给自己翻案了。还说,当年若是没有别人的推波助澜,他给你们顾家扣冤帽子不会扣的这么快,这么简单。”
秦月夕说着话,人已经走到了顾梓晨身边,一屁股做在了他旁边的另一把太师椅上,双手抱胸,一脸狐疑地看着顾梓晨,“他说的很有道理啊,我记得你当时跟我说过,你在刑狱司受了很多酷刑,一直坚称自己没有做出叛国之事,那刑狱司又是如何给圣上呈出证据,来叛你的呢?”
“没想到,这个徐彦启果然还是留了一手。”
听完秦月夕的话,顾梓晨轻声开口,淡然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冷意。
“这么说,徐彦启在巷子里跟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了。他不是故意在诈我。”看顾梓晨这个回答,秦月夕还能听不明白这里面的缘故吗。
“其实我在筹集了这些证据,去顺天府状告徐家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了,为何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当年我可是在刑狱司呆了小半年,那刑狱司的司长刘畚,一直逼着我让我签字画押,是我不肯,才会受尽酷刑。我当时还真的以为,只要我咬牙死扛,拿不到
亲笔认罪画押的口供,我顾家就不会遭难。”
顾梓晨说到这里,自嘲一笑,“没成想,是我当时年幼天真了,那徐家是做了万全之策来的,背后还有人为他提供证据,拿到了我通敌暗中往来的书信。那些书信,都是我从来没有写过的,我起先怀疑过刘勇,所以亲自带着子渡他们去了西凉城,也要把刘勇活捉回来。”
“因为那时候,只有刘勇才能在西凉城军营里,随意进出我的营帐,我想或许是刘勇暗中临摹我的字帖,拼凑出了假的通敌证据,在偷用我大印盖上印章。等我活捉到刘勇,在经过你对刘勇一番疏导后,我才知道刘勇只是在徐近宸的威胁之下做了伪证,说了假的口供,但是那些往来书信,连刘勇都毫不知情。”
“那时,我就在猜想,除了刘勇之外,徐家还能买通谁来安插在我身边,去伪造那些证据。我本以为在大堂上,徐彦启就算不能开口招供,也会在顺天府的审讯下说出实话。没想到这个老头子,嘴巴也如此的硬,他不肯说那幕后之人,必然是不想失去能制衡我的人。”
秦月夕恍然,“合着徐彦启那个老家伙说的还都是真的。难怪
他被差役压上囚车之前,笑得那么开心。”
“他在笑,笑我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笑我们还要惶惶不安下去,还要继续调查究竟最后那个谋害我顾家的人是谁。”
顾梓晨语气更凉,眸中的温度也冷却下来,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声音冷冽:“这种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的感觉,还真是教人很不舒服。”
秦月夕:“……”
是很不舒服,可是这个人究竟会是谁?
她眸子一转,看向顾梓晨,试探地问:“你说,那个幕后之人,会不会是长公主萧宛若?”
顾梓晨缓缓摇头,“不见得是。那天徐近宸在公堂之上,情绪激动,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抖搂出了好多消息。他说了萧宛若偷偷做生意,打压你的事情,屡次诬陷你的酒楼和菜品有问题,但是,并没有说萧宛若参与了三年前构陷顾家一案。”
“徐彦启的确是老狐狸,不会讲这些秘密宣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