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长公主您低声些。”
江公公看萧宛若情绪激动,连忙上前一步捏着细声细气的嗓子柔声安抚:“这不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什么权宜之计?”
萧宛若大为不解,音量始终无法降低下去,一想到要给秦月夕这种低贱出身赔礼道歉,她怎么淡定的了,“太后给我想的权宜之计,就是让我去给景安侯府的一个傻子庶女赔礼道歉?难道本宫这几日,关在这里被禁足,还不够吗?”
“公主您有所不知啊,那日徐近宸不止是在顺天府大堂上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还在后面顺天府尹的审讯下又吐出了不少关于您的东西,包括您私下里收取学子们的贿赂,插手翰林院的事情,太后都知道了,只不过这些事情没有传到那些百姓耳朵里罢了。”
“什么,太后她……”听到这句,萧宛若刚才窜起的心头火一下子灭了一半,这么说自己曾经私底下干的那些事情,太厚全都知道了。
难怪,难怪太后这几天都没来派人瞧过自己,还任由着顺天府的人把公主府给围起来了。原来竟是动怒了,所以连着几天都不肯派人传个话给自己,也不管自己的事儿了。
看萧宛若神情僵硬,江公公忙低声 劝慰:“长公主,您也
别怪太后娘娘她不心疼您。太后可是最最心疼您了,您几乎是太后一手带大的公主,是她心尖尖上的人,这若是换了旁人,被扯出这么多糟心事儿,太后别说是过问,就是听,也不想听了。但是太后却是一直关心着您的。”
“虽说这几天,都未曾派奴才出来看望长公主,可是您在府里的一举一动,包括这前几日不肯吃饭,太后都知道的。可那个时候,太后娘娘也是正在气头上啊,您做的那些事情,的确是有些过了。太后说,需得给你长一个教训,好好磋磨一下您的性子,这才一直装作不理的。”
“是,是吗?”萧宛若有些心虚地看了江公公一眼,话语间再无刚才的盛气凌人。
“是啊,还派了老奴去找了顾梓晨两次,让老奴给那秦月夕代为传话,敲打秦月夕呢。”
江公公苦口婆心地站在旁边解释,“太后关心您的很,让老奴去跟顾梓晨交涉的时候,搬出三年前放了顾相爷一家的事情,若非有这个额恩情在,那秦月夕怎肯善罢甘休啊。亏了三年前,太后慈心,饶了顾家全家性命,要不然,怕是顾梓晨也不肯轻易松口。但光是咱们私底下松口了还不算,毕竟她是苦主,得让她这个苦主公开点头,与公主不想计较了,这才
能堵住其他京城公卿大户,还有那些百姓的议论之口。”
“那,江公公,您的意思是……”
萧宛若已经听明白了,笔挺的身子也失落地垮了下去,“本宫就算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必须要明日上门去拜见秦月夕,还要给她送礼道歉。”
“是啊,您还得装的痛心疾首,痛改前非才行呢。”
江公公急切地指点着,“若是不把戏做足了,那些百姓也不肯依啊。而且除了与秦月夕握手言和之外,您之前草菅人命的事情,全城百姓也都是知道了的,太后已经给圣上提议,说等徐家流放启程之日,公主一同逐出宫去,去苦寒之地的行宫里要静住修心,无召不得入京。”
“什么,太后竟……”
萧宛若听到这句简直要哭出来,江公公忙打断她后面要说的话,解释道,“公主莫要着急,这也是实在没法子的法子,已经是太后为您能想到的最好的去处了,若是您不愿意,按照咱们大晋律法,可是要下大狱的,无辜谋害他人性命,最轻也要去罚做苦役。再者说了,您去了行宫住几年,等日后人们淡忘此事了,说不定就把您悄悄接回来了。”
“……”萧宛若不再做声,默默盘算着江公公的话。
诚然,现在没有什么比
这个更好的安排了。
唯有长公主取得苦主的和解后,再逐出京城,去清苦之地的行宫圈禁着,才能平息那些百姓的怨气。
“本宫明白太后苦心了。”
看到萧宛若终于接受这个事实,江公公松了一口气:“这就是喽,太后为您筹谋了多天,一个好觉都没睡过,您莫要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片苦心,明日登顾家门的时候,一定要情真意切。”
“多谢江公公代为传话了,劳烦回去告诉太后,就说本宫已经明白她人家的一片苦心了,定然不会辜负的。”
萧宛若敛好妆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个长公主应有的端庄和孤冷,看向江公公的眼神也不再愤怒惊惶,美眸眨动,淡淡道:“江公公,本宫尚且在禁足之中,不便出门相送。”
“公主客气了,老奴会转告太后,说您已经想通了了。”江公公激动地连连点头,双手抬起,又给老虎凳上的萧宛若行了一个大礼后,便退出了房间。
随着江公公的离去,虚掩的房门又彻底的在外面被锁死关上了。
萧宛若看着紧锁的房门,仰起头,恨恨地叹了口气。
都怪这个徐近宸,若非是他这个狗东西为了一个下贱坯子跟自己撕破脸,自己那些事情怎么会
被闹的全城皆知。
怕是等徐家抄家流放之后,这京城里最大的笑话就要是她这个长公主了。
离京也好,索性一走了之,也便不用担心这些了。
……
翌日。
一直被差役看守,禁足了六天的公主府大门终于打开了。
长公主萧宛若穿着一身洁白的素衣,一批散发,只用一根木簪将发顶的一点秀发绾成了一个小发髻,然后穿着简单的白色银边的靴子,在十余名仆妇的簇拥下,缓慢走上了一辆在公主府外面停好的马车。
待公主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