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站在秦月夕身后,忍不住对着嫂子的背影抱怨起来。
“青青,这话不该怪你嫂子呀。”
杜清怡到底沉稳,又年长,也是从深宅大院里出来的,知道这事儿的利害关系,忙柔声替秦月夕解释,“这是长辈们之间的旧事恩怨,就算再如何不满,该出面料理这位顾四叔人也该是顾伯父和顾伯母。而不你嫂子出面。这事儿,本就不是你嫂子一个儿媳能做得了主的事情。”
“就算嫂子不能做主,也该告诉爹娘一声,把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赶出去,怎么还由着我娘的意思胡乱呢,平时嫂子治家理事,那么的厉害,怎么今天怕了燕雪凝还有那个顾启东了!”
顾青青到底是年纪小,耐性不足,加上这几年在乡野间养成了半个疯丫头性格,有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在自己信任的嫂子面前,就更有些任性骄纵了。
库房门口,秦月夕取下铁锁,将锁头放在一旁的窗台上后才转身看向顾青青,不苟言笑地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我,我想……”
没想到嫂子会突然沉下脸,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顾青青懵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找回声音,
“嫂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你把平时对付村里恶霸的气势拿出来,给那个顾启东一点教训。别让他这么轻易的就住进来。”
“青青,你要知道,让顾启东住进来,这不是我的意思,是爹娘的意思。”
“我知道。”
顾青青水汪汪的杏眼望着秦月夕,不甘道,“可是嫂子,爹娘那是太好说话了,才会被顾启东三言两语就给蒙住了,什么求和啊,他就是看咱们家里日子过好了,想来分一杯羹!就跟之前那个顾启有一样,想来白占便宜。我现在一想起以前的事,我就来气!”
她说话的音量也大了一些,气咻咻道,“想当初,看我爹爹在京城里升官成了丞相了,就一家子过来巴结,说的全是好听话。就连他当时做生意给的一笔银子,还是我爹半年的俸禄呢。等我们家糟了难,父亲和大哥一开始被关到刑部的时候,我和娘写信求他们帮忙,他们可倒好, 连信都不看,连夜搬走,把房子租给了别人住。信笺被退回来的时候,那蜡封都没拆!自己亲哥哥,亲侄子有事有难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现在眼瞧着我们日子过好了,又想起来是一家子亲戚了
,呸!”
顾青青大力的对着脚下啐了一口,“我才不要这样狼心狗肺的叔叔!刚才就是子曦一直在院子门口拦着,死活不让我进去,若我进去了,非要吐他一脸唾沫。”
“子曦没有拦着你进院子,是对的。”看她这样义愤填膺,秦月夕语调微凉,“我上次是怎么同你说的,要你收敛一些脾气,别再跟个小孩子一样,说话做事横冲直撞了。”
“我记得,你还说要我对燕雪凝客气些。我已经听你的话了,对燕雪凝这两日客气得很了,没有再拿话呛过她。”顾青青解释道,“燕雪凝再怎么讨厌,也没有真的做对不起咱们家的事情。可这个顾启东不一样,让他上门来住来吃,真是浪费粮食,对这种人,我实在喜欢不起来。若不是子曦拦我,我一定跑进去告诉爹娘,让得娘别理他。”
“事情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秦月夕摇摇头,不忍对自己的小姑子太过严肃,耐着性子给她解释,“这个顾启东为了能登咱们家门,可是想了万全之策,先是下跪求情,又是一番诉苦,连带着把顾家旧部遗孤都给找到了,还搬出了故去的顾老太爷的遗愿。谁不知道,爹
是最看最看重孝道的,又是莲池书院的院长,更要以身作则,所以才不得不和好。”
“我知道你怨爹和娘,以及我的态度不够强硬。可你不知道,打跑一个人是很容易,但今天我要是把顾启东打跑了,明天,他就回去把顾家老太太连人带床的搬到顾家老宅的家门口,让全顾家村的人都看热闹,那时怎么办?爹院长的职位,还做不做了?那些学生、学究,爹还有颜面去管吗?”
一连串的询问,把顾青青问的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秦月夕,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身旁的杜清怡赶紧在此时柔声缓和气氛,“月夕,你别这样严肃的跟青青说,她毕竟还没及笄,莫说是她了,就连我年长青青诸多岁,这深宅大院里的有些道理,也是父亲和母亲反复教导了几次才知道的。大人之间的许多事情,本就错综复杂,她一时想不明白也是正常。”
秦月夕微微颔首,同杜清怡说了一句“不错,我知道她还小,所以也没有过分苛责她。但今天,我还要青青你一个道理——”
说着,视线又扫到了顾青青身上,语调轻缓,却又坚定地道,“有些事情,不是靠武
力就能解决。尤其是爹和娘尚在,家中与族亲联络的大事还是由她们做主,我们小辈的,在爹娘还在的时候,也不能过分干涉。”
顾青青嗯了一声,失落地撅起嘴巴。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就是顾启东在咱们府上住着的这几天,我一定不会教他好过。”想舒舒服服的在顾家老宅常住,门都没有!
顾青青听到这话,脸上才又出现了笑容,一扫刚才的失落,蹦蹦跳跳的走到秦月夕面前询问拿药的事情。
秦月夕见哄好小姑子了,转身推开库房的木门,领着杜清怡和顾青青一起走进了库房,找到了放在最里面,锁在一个小铁柜里的盒子。
再次用钥匙打开铁柜,秦月夕小心翼翼的取出里面的一个宽大的木盒。
这盒子大约三个手指的高度,并不算高,但却又宽又大。
在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