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走上前,将手中的木箱呈到了县丞的桌案上:“启禀大人,这木箱子的确是我们在春雨堂 医馆大堂处找到的,小的们一路拿回来,尚未启封,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还请大人亲自查验。”
“打开!”
看到衙役将一个黑红漆面的木盒放到了桌上,县丞右手微抬,做出一个打开的动作。
站在桌旁的差役立刻动手,当着县丞和一众百姓的面,撕下了贴在木箱小锁上的封条。
小锁倒是没有上锁,撕下封条后,捏着木箱盖子的黄铜小把手轻轻一提,整个盖子就打开了。
县丞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后,点点头,又看向差役。
差役立刻会意,端起打开盖子的盒子绕场一周,将盒子里面放置的一个沾着油污的酒囊在大堂栅栏外给外面的百姓一一展示。
看到的百姓都暗暗称奇。
“这里面还真的放着一个酒囊啊,那个下了药的葡萄酒就是装在这里面了吧?”
这种言论一出,旁边也响起了反驳的声音。
“可别乱说话啊,现在咱们的县丞大人还没有断案结束呢,可不敢私下胡说啊。”
“怎么是胡说,你看那个张三虽然喜欢喝酒,可现在
却脑子清醒的很,说话也是有理有据的,而且这酒囊就在医馆里封存着,郎中都给请来了,酒有问题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不能这么想,就算是郎中来证明了张三的酒水是有问题的,可谁又能证明是高掌柜给张三下药,还是说张三自己下药闹肚子来无赖高掌柜呢?”
一时间,外面的百姓也因为这两种言论开始争论起来。
场面再度有些喧哗。
“肃静!”
正当大堂门口谈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作在在大堂里面的县丞突然一声怒斥。
怒斥之声清晰的传到了门口,也直冲房顶,让秦月夕听了个清清楚楚。
县丞这一声令下,公堂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秦月夕安静地坐在房顶上,观察着接下来的局势。
若是她没有猜错,县丞在展示完这个酒囊之后,就要当场打开塞着验酒,确认酒囊里面的酒水是不是真的被人下药。
不管县丞会不会偏袒自己县里的人,当着一众百姓的面,请郎中过来查验,这是必须走的程序。
只要查完酒水,接下发生的一切都会在她的掌握中。
“春雨堂的坐馆郎中。”
果然,秦月夕刚推测完毕,县丞就已经喊
起了跪在大堂角落的郎中。
郎中听到喊话声立刻抬头看向县丞,“草民在。”
“你既然是春雨堂的坐馆郎中,又是你断定的这酒水里出了问题,若是继续找你查验剩余的酒水,未免有失偏颇。”
“是,大人说的极是。”郎中跪在一般,身子倒还是挺的笔直,不卑不亢地点头道,“为公平起见,大人可以派差役去城南的两位德高望众的李记大夫请来查验。若和草民若说有差,草民愿闭馆修业!”
“好!”县丞满意点头,随即看向那两个跑腿的差役,吩咐道,“传我令,你们两个人这次骑着快马,去城南去请李记大夫速速赶往大堂,不得有误!”
“喏!”
两个差役抱拳弯腰,行礼之后快速离开。
秦月夕看到这里,轻笑了一下。
这也就是现在顾家重新又翻身了,故而今天的案子一听是牵扯到了顾家开的酒坊,才这般小心谨慎,几次三番的请人证物证到场。
若是换做一年多前,顾家才刚开酒楼客栈,尚未脱力罪臣身份之前,若是出了此类事情,怕是连铺子带人,都要被下大狱了!
可能都不知道要受多大冤屈。
哪里像现在这样,会如此谨慎仔
细的断案。
秦月夕摸着右手上的手镯,又静静等了一会,瓦片之下的公堂又有脚步声传来。
这次,城南的李记大夫也被请到了现场。
秦月夕偏过头,顺着缝隙看向公堂内的情形。
只见李记大夫赶到现场最后,站在大堂中央左右环顾了一下,一看这屋子里已经黑压压的跪了三四个人,自己也不敢怠慢,马上弯起双腿就要下跪。
就在快要跪下的时候,坐在桌案后的县丞大人忽然开口:“且慢,李大夫不必下跪了,将你带来不是问话,而是想请你以第三方的身份协助本官办案。”
“能帮着县丞断案,还百姓一个公道,是在下的荣幸。”李记大夫客气了一番,对着堂上的县丞拱了拱手。
县丞随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洁的给李记大夫说了一下,并道,“别的你不需要管,你只要等下检验葡萄酒,如实禀报我就行。你放心,只要有本官在这里,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有罪,都不敢找你李记大夫的麻烦。”
话音落下后,两个差役已经将木盒里的酒囊取出交给了李记大夫。
李记大夫拿着酒囊,恭敬地给县丞说道:“大人,这验酒需要老夫将这葡萄酒倒入一个空杯
内,然后对着日光查看,闻嗅。但毕竟已经和酒水化为一体,想要最终查验,最好还是能有个人试喝一番。”
“这不难,后面大牢里还压着几个闹事行凶的歹人,原本判坐牢三年,等下进去询问,若有人自愿试药的,视作破案有功,减半年刑期,如此可好?”
“好好。”李记大夫忙点头。
随后守在一旁的差役找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空碗。
李记大夫接过空碗,当着众人面打开酒囊,在碗中倒入小半碗的葡萄酒,随后将小碗放到鼻子下面狠狠一嗅,随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大堂门口。
大堂门口处,虽然挤着几十个黑压压的人头。
但也有不少阳光透过人头之间的缝隙,照射进大堂内。
李记大夫借着光线,仔细辨认碗里的葡萄酒,甚至伸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