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才秦月夕从来没有说过报官,也侧面提醒了一下,这个事情会有多严重。
可他也是这么多年来,跟各处官场,生意上的人打交道的,人情世故,他自然懂。
他知道,国公府一等丫鬟被刺重伤,这样的大事,如何能不报官?
此刻没报官,是因为秦月夕估计着彼此朋友之间的情分,一旦报官,这事儿就不好收场,这才私下找他来盘问这些别院里的下人。
但是杜清怡身为这次事情的受害人,若她清醒过来,会不报官吗?
他不敢这样想,如今只能提前把所有最坏的可能性都想到,好早有一个心理准备。
看着扑在自己脚下,哭的泪雨梨花,死不撒手,一直哀求要他修书给江南老家的祖母祖父求救的李宣儿,江秦更是恨铁不成钢的后退两步,躲开表妹的拉扯:“未婚男女,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话?既然做了错事,有错当罚,现在怕也来不及了。”
“表哥,你不要不管我,我不想去坐牢,我愿意受家规,我愿意被你用家法责罚,哪怕是打板子,跪祠堂,我都愿意的,别把我交给杜清怡。”
李宣儿又哭着想要爬过去。
她之前就对杜清怡几次挑衅,只不过那时,也没有真的犯什么错事,又没有把柄捏在杜清怡手里,她自然不怕。
可现在不一样了!
杜清怡这次要是报官,她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然而江秦不再给李宣儿乞求的机会,直接退到秦月夕身边,冷冷地说,“你先回房闭门思过吧,若你在不老实,我现在就让护院把你捆起来扭送官府,就当清理门户了。”
“我乖,我乖!”
生怕被送到官府,李宣儿立马点头答应,不敢在往江秦身边爬。
江秦也吩咐门外的长安:“长安,你去把王妈喊过来,辛苦王妈今晚守在小姐的闺房门口,在安排两个护院守在小姐院子门口。至于碗莲,背主瞒上,不可轻饶,今晚就绑在凳子上受罚,一直到明天早膳,再给她从长凳上卸下来,关到柴房里,只需给水,不许送饭,期间谁敢给她松绑、送饭者,同罪处理!”
“是。”
长安应了一声,接着就是离开的脚步声。
李宣儿听着江秦的安排,不敢有任何异议。
也不开口求江秦放碗莲,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能力保住碗莲呢。
“李宣儿
,告诉我,这次伪造信件,诱骗杜小姐到碧水湖见面的,是谁的主意。你要说实话。”江秦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趴在地上的李宣儿犹豫了一下,不敢去看江秦的双眼,樱桃小口一张一合,吐出了细若蚊声的话语:“是,我的意思,主意是碗莲想的。我不喜欢杜清怡,怕她真的和你定亲,就问碗莲该怎么做,碗莲就给我出了主意。”
“好,真好,我姑姑身边养出了这样有能耐的好女使。”江秦讽刺的笑了笑,“怪我眼拙,你们这样一对能给我惹事的主仆,我竟然还把你们留在院子里住了这些天,也怪我蠢!”
“表哥,不是的,不怪你……”一听到江秦这样说,李宣儿又立刻抬起头,眼泪扑簌簌的从眼眶里往下掉,“都怪我,都怪我,是我错了!”
只是不管她这次哭的再如何伤心,江秦也没有和平时一样上前安慰,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径直转身离开。
江秦一走,靠在门框旁的秦月夕也摆正身体,拉开柴门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的时候,长安正好领着王妈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长安在带王妈来的路上是不是已经交代了什么,王妈看
起来神情要比刚才见到的时候严肃,立在柴房门口也不多问,老实的给秦月夕和江秦见礼,就跟着长安进了后面的小柴房。
江秦和秦月夕则继续前行,回到了刚才坐下喝茶的大厅。
大厅的茶几上,冷泡茶经过长时间的冷水浸泡,茶叶味道更加馨香扑鼻,甘甜的茶味已经可以嗅到。
秦月夕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着身边眉头紧锁,神情纠结的江秦,轻声安慰:“别这么沮丧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他一定是在担心,怕杜清怡清醒过来以后,跟李宣儿清算这笔账。
蓉蓉是杜清怡的贴身女使,也是一起长大的,虽然只是一个女婢,可在鲁国公府的地位不低,是一等女使,听杜清怡说起过蓉蓉,好像蓉蓉的父亲也是鲁国公府里的家奴,身份地位都比外面新买来的奴才要高出许多。
最重要的是,蓉蓉还跟杜清怡情同姐妹。
结果蓉蓉,却因为李宣儿的诓骗,而在昨天晚上命悬一线。
虽然没有死,但失血过多,也是丢了半条命。
若是真的追究下来,必定要将这件事情报官。
一旦报官,李宣儿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就连江
秦的生意一样会跟着受到牵连。
她清楚江秦的为人,江秦是不怕蹲大狱的,但是怕经营的生意折在自己手里。
“其实,我认为,杜清怡醒来以后,未必会一定报官。”
秦月夕思量了下,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江秦听到这句,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温润的眸子激动的看向秦月夕:“何以见得?”
“因为杜清怡她也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一旦报官,你必受牵扯。她心系你,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落难受苦。”秦月夕看着他,正色道,“虽然这只是我的单方面猜测,可这个可能性很高。”
“可她……”江秦略迟疑了一下,旋即又失落地垂下眼帘:“李宣儿以我的名义,写了一份绝情信给杜小姐,我虽然不知信里的内容,但也知道,必然是极其难听的话语,恐怕杜小姐现在提到我的名字,恨我都来不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