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米,现在吗?”子渡疑惑地将眼睛睁大了一圈。
顾梓晨看向子渡,黑眸一瞬不瞬地凝着他,“对,就是现在,快点。离我去衙门那边收粮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了。”
“好好,我们马上就去!”
子渡也不再迟疑,立刻抱拳离开。
其他两个暗卫也没有片刻犹豫,也在行礼后快速离开。
幽暗狭窄的巷子深处,只余下顾梓晨一个人看着眼前称米用的木斗,与这一巷子的寂静为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最先离开的子渡已经手里领着一个白色纱布袋子回来了。
“主子,这里面是您要的四斤稻米。”
随着子渡禀报的声音响起,白色的纱布袋子也随即打开,里面的稻米露了出来,还带着淡黄颜色的谷壳,虽然还没有将谷壳磨开,但已经闻得到属于稻米的香气。
“好,把你手里的四斤稻米,全部倒进去。”顾梓晨扫了一眼布袋子里的稻米,视线又落回到木斗里面。
“是,主子。”
子渡恭敬的走到木斗旁边,将买来的稻米全部倒进了地上的木斗中。
一下子,空空的木斗里的多了三分之一的稻米。
子渡这边刚把稻米倒进去,巷子里就有多了两道身影——是刚才一起出去的那两个暗卫。
“主子。”
两个暗卫的手里一人也是拎着一小袋白色的纱布袋子走了过来。
顾梓晨头也不回,还是道:“把买来的稻米倒进去。”
“都倒进去?”两个暗卫已经走到木斗边上,看到木斗里已经铺了一层稻米,互相对视一眼有些迟疑,“若是都到进去,这就是十二斤稻米,怕是会多的溢出来。”
“无妨,倒的时候小心一些,若是最后洒出来一些,也不要紧。”顾梓晨的语调不轻不重。
有了主子发话,两个暗卫才敢下手去倒。
为了防止洒出来的稻米过多,两个人并没有同时去倒,而是分开排队往木斗里注入稻米。
等这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把全部稻米都倒进去后,不大的木斗已经彻底倒满了,不仅满了,甚至是已经在最上面堆积出了一个略高的小山尖出来。
子渡看着堆积如‘山’的稻米,眼底的疑惑更多,“主子,这米已经倒进去了,暗格也没找到,是不是咱们想多了,冤枉了岳阳县令,兴许人家是个清官呢?”
“清官?”顾梓晨
摇摇头,“ 我虽然没有和我父亲那般在官场上历练三十余年,但也知道,清官没那么好做。若是清官,他郭一贤能吃的那么身强体健?”
清官?
就岳阳县令郭一贤初见当天,那一副谄媚逢迎的嘴脸,就不像是个清官的样子。
在没有彻查猫腻之前,他可不认为郭一贤是‘清官’。
更何况就在刚才,他带着子渡他们走入这条暗巷的时候,运了内功,加上灵泉水改善了部分体质,他稍微一运内力,就能清楚的听到隔壁巷子里那些城内百姓对这次收粮事件的议论声。
若真的岳阳城每年收粮税没有任何问题的话,城里的老百姓又怎么会提到收税就这样怨声载道?
可见岳阳城在税收这方面,手脚可并不干净。
“我刚才就在想,米斗空着,我们都里里外外查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但若是装上米之后呢?”
顾梓晨眼帘半敛,黑眸紧盯着地上倒满了稻米,甚至已经堆积出一个小山丘的木斗,音量不大的低喃着。
就在子渡他们三人还在思索的时候,眼前一直身姿笔挺的顾梓晨忽然轻轻俯下身,对着地上的木斗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
只听木斗下方传出一声及其细微的‘咔’的一声。
紧接着眼前原本还堆积成小山丘的稻米忽然就落陷下去,凸起的‘山尖’已经塌陷了一半。
这一下,直接看的子渡和两个暗卫目瞪口呆。
“这,这原来真的有暗格!”
子渡看着明显少了许多稻米,短暂的惊讶后又道,“我们一个人买回来四斤,这四斤全倒下去就是十二斤,咱们大晋是以十斤为一斗,稻米填平整个木斗就算一斗。刚才倒进去了十二斤,但现在看,消失了至少有一两斤!”
落陷下去的稻米,已经基本上看起来和木斗持平。
“由此可见,这木斗每次撬动机关后,可以私藏两斤以内的粮食。”顾梓晨语调平静的开口。
子渡不解:“可是,主子刚才你是碰了哪里?”
刚才主子突然动脚,好像是踢到了木斗下面,但具体是那个位置,他也没有看清。
其他两个年轻暗卫也是满眼询问地看着顾梓晨,只等主子回答。
顾梓晨微微低下头,再次抬脚,用穿着银线密织云纹的长靴的鞋尖儿处,对着木斗底部的一个铜箍子轻轻一踢:“就是这里。”
也许是刚
才机关已经打开,无法再次触动。
这次顾梓晨踢,反而没有发出声音。
木斗里面的稻米也还是维持在刚才与木头齐平的位置,并未有任何变化。
不用子渡询问,顾梓晨已经低声解释,“暗格里面私藏的稻米已经装满了,毕竟一个木斗能做手脚的地方有限,就算现在再次故意处罚,也不会有变化。”
“这米凭空少了这些,虽然不是特别多把,但是……那老百姓的眼睛也不是瞎了,就看不见吗?”旁边一个暗卫忍不住提问。
子渡也点点头:“这米倒进去以后,直接少了这些,就算是有人趁着老百姓不注意的时候动手脚,没被发觉,可百姓也认称啊,自己带多少米出来的,他们能不识数,不知道吗?”
“你不曾接触过收粮之事,自然不知道。我父亲之前曾告诉过我,说粮税之前,必要先筛查一边稻米,去掉生虫、潮湿、品质不佳的。这么一过滤,自然带来的分量就会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