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如是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秦月染所站的方向。
秦月染此刻穿着左领右衽的靛青色长裙,靛蓝色的齐胸襦裙的胸口处还用彩色丝线刺绣着一朵精美的兰花,浅蓝色的滚边,一双阔袖做成了喇叭样式,看起来端庄之中还多了几分俏皮,倒也衬的青叶栓安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秦月染知道太子妃正在打量自己,不闪不避,就这么坦诚的迎上了对方打量自己的视线。
将秦月染上下都扫视一圈后,朱如是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了一丝弧度,轻笑,“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来,是有事需要你做呢?也许我也只是欣赏你的才情,想要与你交好,做彼此的规格朋友呢。”
“若是太子妃想要与我交个朋友,只需要在席面上多与我说几句话就是了,何须亲自领着我到这个水流阁来作者说话呢。”秦月染又上前一步,眉眼如画的脸上是悠然自得的笑容,“不如就请太子妃明示吧,想要月染为您做些什么。”
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用,还不如珍惜彼此的时间,早一点把话挑明了说。
说什么想要跟自己作朋友,这些话未免太过可笑。
若是放在以前她还没有出阁,母亲也在侯府里做当家主母的时候,她那时还带着几分少女天真,说不定会相信这一番说辞的。
可现在……
以太子妃的权势地位,想要什么样的朋友没有,还会看得上找自己这种家族有衰败之象,还给五皇子做了侧妃的女人做朋友吗。
“极好,既然秦小姐能够与我敞开心扉,那我也就明说了。”
朱如是看向秦月染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欣赏,抬起嫩白却又有些圆胖的小手指向了紧挨着自己身边的一把官帽椅:“坐下说吧,这话三言两语也是说不清的。”
秦月染依言坐下,眸中得到视线一直紧锁在朱如是身上。
朱如是也不再看向秦月染,而是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指腹摩挲着戴手腕上一只通体清澈碧绿,但又在手镯的一角飘着一抹淡紫色的春带彩玉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像是讲故事似的开始说,“你知道的,我跟太子成婚已经有三年多的是时间了,期间各种法子都试过了,却一直无所出。”
秦月染听到这里,心弦紧绷。
朱如是为什么要在这个
时候说身孕的事情?
难不成是因为秦月朦这个蠢货有孕,而她自己又生不出孩子,所以心生妒忌,找来自己,是为了要针对秦月朦肚子的孩子吧?
刚想到这里,朱如是的声音就又在耳畔响起,语调绵柔的继续道:“其实怎么会不着急呢。头两年的时候还好,只是随着成婚的时间越久,心里也就愈发急躁了。尤其是今年,连比我进府晚的侧妃妹妹也有了身孕,我这心里若是说无知无觉,没个滋味,那可真就是死人了。”
秦月染听到这里,知道该自己开口迎.合一下了,就微微点了一下头,“是呢,女子嫁为人妻后,大多都是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不过太子妃如今还年轻呢,也无须太着急,找个擅长女科太医好生调理,天长日久,总会有的。
何况不管是谁生下孩子,等太子日后荣登大宝的时候,您就是中宫皇后,做了皇后之后,都要管您这位皇后叫一声嫡母,也要尊封您以后为太后的。”
“是啊,按常理说,的确是如此。可是一个没有自己孩子的皇后,能在中宫皇后的位置上做多久呢?前朝的李氏王朝里,也不是没有
过废后的事情。”朱如是轻笑着说出来。
朱如是笑得美好,但在秦月染看来,只觉笑容之中还夹杂这千钧巨石,一股脑的全砸到了自己头上。秦月染越发不明白朱如是今天来见自己的目的。
“你别多心,我不过是跟你说说大晋朝之前的历史罢了。”朱如是笑容满面,继续道,“你说的对,不管是睡水的孩子出生,都要尊我为嫡母,可若是那个孩子被教育的不够出色,总是与我这个嫡母作对,那我这日子以后也不会好过多少。”
秦月染已经没有了朱如是绕弯子的心情。
论年纪,朱如是可以说是比自己大一岁多的,但是论家族显赫,如今朱如是朱家的风头还正盛。
“太子妃,想要月染做什么?是想让月染劝说我那个庶妹,等日后生孩子,若是男儿,就抱到太子妃房里养着?”秦月染干脆直接开问了,“还是说,太子妃不愿意见到,东宫里太孙未曾诞生之前就有庶子出生?”
“呵呵,是不愿意见到,但也不能真的去毒害太子的骨肉啊。”
朱如是把玩着手上的玉镯,笑着道,“听闻秦大小姐还没有出阁之前,
在景安侯府里跟这位庶妹的关系看起来还算不错,若是你肯劝说你的庶妹,让她在生下孩子之后,若是男儿,就把孩子送到我身边养着,本宫赏你京郊的一处庄子给你,可好?”
“自然是好。只是,虽然我和我家庶女自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可如今都以婚嫁,我们也并非一母所出,就算我愿意相劝,她也未必真的肯听我的啊。何况,依着月染来看,就算太子妃您把秦月朦的孩子养在自己身边,细心教养,有侧妃这亲生母亲在,就算孩子养大成人,也未必会全然敬奉太子妃啊。”
秦月染故意这样说,说话的同时,视线还紧锁在朱如是的脸上,打量太子妃的每一个表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这次,一直挂在朱如是脸上的浅笑挂不住了,嘴角的幅度垮了下去。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最温和的法子了,不会害人,也能问心无愧。
可是,坐在对面的秦月染的眼神却阴冷下来,轻声道:“要么,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