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啊你,你到底是跟谁一党的,你给我私下说一声,我保证部会外传。我就是以后心里注意一下,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我不想和你为敌啊。”
见顾梓晨久久没有答话,扈杰脸上的急色更重,低声催促起来。
继续掩饰,反而显得故作高深。
且扈杰也是个性情中人,是个少有的肚子里没有那些狠毒谋算之人……
顾梓晨心底的最后一点戒备也慢慢放下,转过头对上扈杰的视线,黑眸之中一片澄明,一如白水透彻,薄唇间吐出的声音虽低,却很是郑重,“扈粮道,从前我是一心效力朝廷,如今我一心只有顾家。从始至终,我顾家都从无党争之事,更没有和谁是一党。”
“你是说……”这个答案,让扈杰虎目一瞪,“我之前都猜错了,我看你和太子走得近,你这次的官职,不也是东宫太子特擢举荐的吗?”
“是,但这是太子个人的意思。我应下这份差事,是因为感谢太子在顾家翻案一事上出面过一次。不过是偿还人情而已。就是民间邻里帮衬,彼此也是要还人情,何况皇家朝堂?”
“这,这倒也是……”扈杰这才想明白一些,但又不敢确信的追问:“你,果
真不是太子那边的人?”
“绝对不是。”顾梓晨收敛唇边笑意,舒展的眉目一下子又恢复三分肃色,“我顾家退出朝堂之后,我父亲就告诫过我,不在为官,也不要参与党争。未来究竟是谁荣登大宝,坐上龙椅,我顾家都不会过问。你也不必忧虑,我会和你为敌。想必这次差事过后,也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那就好。”
扈杰松口气,拍在顾梓晨肩头的手挪开了,神情也不再急躁,反而多了两分喜色:“说起来,我挺高兴的,你不是太子一党,就好,如此一来,我们日后再见,也不会是对手,不会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自然不会。”目视前方,顾梓晨继续抬脚往城外走。
扈杰跟上他的脚步,继续追问:“对了,既然你不是太子一党,明日你也要回京述职,不如咱们路上一起吧,彼此熟悉,也有个照应啊。等到了京城附近,咱们在分开京城,错开一两天。太子那边也不会察觉的。”
他自顾自地一边说,一边安排:“你着急交完令牌回家,那你就先京城,我在城外一百多里地候着,晚两天进城,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也好。那就一起回京。”
走在前面的顾梓晨头也不回,语气淡然地抛出了这句话。
不过说几个字的功夫,他长腿疾走,步若流星,已经走出老远。
扈杰急忙追上去,冲着顾梓晨的背影喊叫:“哎,等我啊,我还没说完呢,我看你笔墨不错,你今晚写家书的时候,也替我代笔一封啊……”
顾家村。
顾家老宅。
顾母正在老宅库房里清点去年年关之前,购置的一批布料。
选出一些较为耐穿耐磨的青缎料子,和棉布料子,让小厮单独打包好封箱,搁在厢房保管。
府里的赵管家站在旁边,盯着小厮将封箱好的布料往厢房搬运。
看十几个大箱子搬运的差不多了,便走到库房院子角落的紫藤花架小,跟正坐在石凳上喝茶的顾母躬身汇报:“大娘子,按照您的吩咐,库房里那些两年前买的略陈旧一些的料子,都已经从库房挪出来,抬到厢房去了。治丧不知道,您这是打算挪出来做什么?
“若是要把这些料子裁制新衣,分发给府里的奴仆,那我明日一早就进城找几个裁缝去。”
喝茶的顾母放下圆口青花瓷茶杯,抬目看向管家,语气温和:“那倒不用。这些料子不是拿来给
府里的下人做冬衣的。”
“不是给府里的下人?”赵管家疑惑。
“是啊。我瞅着那些料子买的时候,买的贪多了。去年就那这批青缎还有粗布赏了府里做事能干的婆子丫鬟,今年若是还赏这些,怕是要被议论主家小气。倒不如拿出去,做了好事,去城里东西两个菜市口摆摊,布施分发出去。”
赵管家眼底的惊讶之色更多,惊叹道:“大娘子真是贤良慈悲啊。竟然想到要去布施城里的那些穷苦人家。”
“慈悲不敢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一百多匹料子,都是咱们府上修好第一年,给丫鬟婆子们置办新衣的时候用下的剩余料子。一直在库房里放着,也是吃灰浪费,不如拿出来做些善事。一来,城里的确也有不少清苦人家,二来,城里人多,不少附近村镇的人都进城买卖,在城里分发,也省的四处奔走。”
赵管家附和点头:“正是呢。在城里发料子,省事的很,看见哪个身上穿着补丁衣服的,便知道家中日子过的如何了。”
顾母微微叹息,和善的面庞上少见的浮现出一丝尴尬笑容,轻声道:
“这二来,我的私心便是……想尽早包个孙儿。虽说手里有宝珠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