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白釉药碗被抛到了桌面,砸出了不大的声响。
秦月夕喝完这一碗酸中带苦的安胎药后,苦的直皱眉,忍着呕吐的感觉,赶紧从旁边的碟子里拿起一颗蜜枣往嘴里塞。
连着吃了是三颗蜜枣,舌根的苦涩才淡化许多。
等秦月夕捏起第四颗蜜枣的时候,站在沿坎下面的子曦忍不住开口:“少夫人,要不奴婢给您取一些蜂蜜吧,晚上吃药的时候,往碗里放一些,多少能减少苦涩。”
秦月夕吃着蜜枣,对五步之外的子曦摆摆手:“不用了,没事,我看了看,反正只剩下最后一顿药了,不用这么麻烦,吃完了就不吃了。”
“好的。”子曦听话的点头,继续汇报鱼铺那边,顾青青这两日的表现。
简单说了几句后,子曦嘴角牵起笑容,忍不住赞叹:“说实话,奴婢觉得青青小姐这几日在鱼铺里做事,的确是比在宅子里有长进了。”
秦月夕咽下嘴里的蜜枣,端起矮几上热气腾腾的茉莉茶,浅酌了一口:“不错了,有进步就好。”
“自然是有进步的。奴婢瞧着,至少青青小姐那毛毛躁躁的性子,着实是安稳了一些,不能说持重吧,但也不会别人三
言两语,就把她说的跳脚发火了。有时候掌柜训她做事不精细,她也能老老实实听训了。就是毕竟年纪还小,不怎么会察言观色,不会藏心思,有什么当场就说了。”
“嗯,没事,等在鱼铺干上一年半载,遇到一些刁钻客人,她就差不多会藏心思了。”继续喝茶,听着子曦的汇报,秦月夕问,“对了,这两日,鱼铺打烊之后,她有没有和那个卫家的嫡出二公子卫敬书见面?”
“有啊。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这几日一直都在盯着他们的动向。昨晚戎时见过一次,还是去了南城夜市的小吃街,吃了两碗肉片汤粉。至于说了什么,夜市人多吵闹,奴婢不敢靠的抬进,没听清。”
“没事,我只是想看看这小子是个什么人品,会不会对青青动手手动脚。是真的君子,还是装的斯文。说什么不重要,你在辛苦两日,继续盯着。”
“是。”子曦抱拳。
秦月夕端着手里的天青色茶盏,微微仰头,视线越过房檐,看向院子上方的天空。
此刻,太阳高照,元日如金。
马上就要到午时了,正是一天阳光最热烈的时间段。
也是该到了吃饭的时间。
秦月夕看了看
天色,确定了时间,莹亮的眸子一转,视线重新落回到了子曦脸上,“行了,顾青青那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时候也不早了,你退下休息,找个菜馆用午膳去吧,晚上再去鱼铺盯着。”
“是,属下告退。”
再次抱拳行礼,穿着黛色劲装的子曦转身离开了院子。
秦月夕低着头,慢慢将茶杯里的茶水全部喝完。
昨天晚上,她收到了从京城方向那边发来的一封书信。
是顾梓晨亲笔说书的信笺,由本地的信差送到了她大陶然楼那边。
打陶然楼的周掌柜收到信件后,又原封不动的把信件送上门。
她拆开信笺阅读,只是一封十分普通的平安信。
用来报平安的,信笺上说,他们收粮的粮务已经彻底结束,早在十天之前,就已经和扈杰一起打道回京,让她不必担心,在可以随意安排琐事,适当休憩。
按照信笺送来所需要的日程,等她拆开信笺查阅的时候,顾梓晨和扈杰应该是已经入京了。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应该是顾梓晨面见太子萧承乾的日子。
也不知道……
现在京城那边是什么样子了。
秦月染那个高贵的侯府嫡女,在护国寺犯了那样丢
人的事情,在寺院寮房院子里和五皇子颠鸾倒凤,闹出丑闻,为了遮羞,这才被迫嫁过去当了侧妃。
记得她当初离京的时候,秦月染正好是从景安侯府出嫁的日子。
也不知道这些时日过去,秦月染在五皇子的府上过得如何了。
想到这些,秦月夕把手里空了的茶盏放在几上,轻声自喃:“要是我记得没错,萧承坤好像已经封景王了吧。”
封王的圣旨下来之后,也是刊刻誉黄,将诏书分发到了各个地方州府郡县,又由地方衙门再行刊刻印刷,最后张贴在衙门,城门,乡镇入口处。
萧承坤如今封了‘一子王’,地位俸禄,体面尊荣,更胜从前。
秦月染虽然现在只是一个侧妃,但只要她知道知足守礼,守着一个侧妃好好过,也能在京城余生过得体体面面的。
只是……
秦月夕的嘴角一勾,扬起了一抹带着嘲弄的弧度。
只是,不知道秦月染是不是一个能耐得住性子,安心过日子的人。
还有杜清怡呢,回到京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