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金灵圣母的心中对于通天教主的安排非常质疑, 但是她终归还是一个听话的弟子。先前违背了通天教主一次便已经是极限了,如今圣人亲自耳提面命,金灵圣母便是有天大的胆子, 也不敢再去独断专行。
毕竟多宝道人敢阴奉阳违是因为心里早就已经存了那等叛出的心思,但是金灵圣母本质上还是一个听师父话的好徒弟。
因此, 便是对于通天教主这样的安排内心有着说不清道不尽的迷惑与无法理解, 但是金灵圣母仍旧是遵循了他的安排, 向着姜乾青低了头。
通天走的很快,或者说, 他来这里的目的原本就只是为了敲打一下金灵圣母,顺便把姜乾青送到她的面前来。
通天这一离开, 金灵圣母顿时觉得天亮了眼明了, 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的轻松了许多。
有通天的吩咐,她并不敢对姜乾青的存在有所造次, 但是要让她就这么低头,跟对家的一个小辈伏低做小, 金灵圣母也不是那么能够忍声吞气的人。
因此, 她当即便转头去上上下下的打量姜乾青, 像是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无法理解。”金灵圣母说, “无论如何, 我都从你的身上看不出什么值得老师特意看重的地方。”
“但,既然这是老师的吩咐,那么我都会遵循。”
她这样说着,垂下的手死死的攥紧了自己华丽的裙摆。
不听从老师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金灵圣母已经看到了。尽管通天说着是云霄命定的劫数, 一切从她走出三仙岛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注定, 可是金灵圣母仍旧认为在这件事情上, 自己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师妹的死亡,对于金灵圣母来说,或许比她自己都在这里身死道消还要来的更加难以接受和印象深刻,几乎已经要成为了无法跨过的、说不定会一直陪伴在她身侧的心魔。
而正是出于这样过于惨烈的、用鲜血谱写的教训,如今的金灵圣母几乎要化身为通天教主最虔诚的拥趸者,来自于通天教主的一言一行都会去贯彻和落实。
因此,尽管内心并不见得有多么服气,但是金灵圣母仍旧是同姜乾青道:“……所以,你希望我去做什么?”
姜乾青盘腿坐在桌子上,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自己的膝盖。当听到金灵圣母的话之后,他歪着头想了想,随后轻笑了一声。
“你可以当做今日并没有见过我和通天,继续维持你之前的状态。”
金灵圣母皱起眉来:“我之前的状态?”
姜乾青:“你真的从未察觉到哪怕是一分半点吗?我并未见过你,但是也曾听通天提起过几句。”
“你的确脾气火爆,但是也不该是如此的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模样。”姜乾青在这样说的时候,语气甚至是过于冷酷了,“不过是一个弟子,闻仲满打满算诞生于此世甚至不足百年。”
“不足百年的陪伴,便足以动摇你经历了上万个会元的心境,甚至在行动之间都失了章法……金灵,你自己难道都不觉得奇怪吗?”
金灵圣母被他这样一说,就像是梦中人终于被点醒了一样,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她回想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整张脸开始一点一点的变的惨白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那个暴躁、易怒、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操纵了一样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当这样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去看的时候,才能够意识到那究竟是有多么的离谱。
金灵圣母开始在自己的脑海当中将那些回忆全部都截取出来,一帧一帧的回放,终于找到了那个从最开始变的不对的点。
“是多宝师兄。”金灵圣母喃喃的道,“是从和他的那一次见面,影响到了我。”
在最开始听到了闻仲身陨的消息的时候,金灵圣母虽然也难掩愤怒,但到底只是要去寻一个说法。那个时候她尚还是游刃有余、智珠在握的模样,当得起端坐碧游宫的气度与名号。
但是渐渐的,她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易怒。脑中甚至已经开始逐渐的缺少别的想法,唯一记得的就只有要将阐教的门人全部截杀,如此方才能够对得起那些已经名列封神榜之上的同门。
而这一切的变动,都是从在碧游宫门口,遇到大师兄多宝道人的时候开始的。
金灵圣母毕竟不是什么傻子,之前不过是当局者迷。眼下既然已经拨开了笼罩在眼前的迷雾,那么自然也能够发现那些甚至并没有加以多少掩饰的、用极为粗劣的手段布下的引诱的术法。
“居然真的是多宝师兄……”
若是说之前金灵圣母只是碍于通天教主向来的威严,才勉强接受了多宝是叛徒的这个消息的话;那么现在,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金灵圣母终于是心悦诚服。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多宝师兄为何要这样做?他分明已经是截教首徒,最得老师的信重于偏爱,日后必能够问鼎大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能够开出足够的利益,那么没有什么是不能够拿赖做交易的,也没有什么是无法被舍弃的。”
就像是姜乾青以前也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舍了一身的骄傲,将骨头打碎了埋在泥泞里,从九天之上的凤鸟变成只能够在地面上爬走的游虫。
但是那也没有关系。
只要能够达到最终的目的,那么这一切的付出与牺牲便都是值得的。苦难与忍耐会和着时间一起被酿制成最辣的酒,现在所欠缺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金灵圣母看起来像是终于说服了自己,并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我想要复仇。”金灵圣母说。
虽然说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