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真是被我宠坏了, 见了表兄也不晓得问好。”馆陶长公主见阿娇半天都不说话,于是同窦太后调侃道:“公子甚美,竟是让阿娇都忘了饴饧, 目不转睛。”
“是吗?”眼瞎的窦太后虽然知道刘瑞长得非常好看, 不仅是宫女黄门偶尔会提上一嘴, 甚至连刘启谈到膝下诸子时, 都会强调刘瑞俊秀,假以时日,一定不亚于姿容端丽的龙阳君:“过来让孤摸摸你的颧骨。”
“诺。”刘瑞跪到大母身边,任其摸索着他的脸庞。
阿娇盯着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将睫毛染成更为柔和的金色。
馆陶长公主肯定刘瑞长大后一定会在关中的贵女圈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以往是奉君以求家族昌盛, 而在公子瑞这儿,应该是魅上以求髦士垂青。
感叹过后的馆陶长公主见阿娇依旧盯着另一边的刘瑞,于是挡住女儿的视线,调侃道:“阿娇不生表兄的气啦?”
“生气?生什么气?”回过神的阿娇傻傻道。
“当然是生外王母将饴饧递给瑞儿的气啊!”馆陶长公主捏了捏阿娇的脸蛋, 惹得后者赌气拍开阿母的手,弄得馆陶长公主笑声更甚。
窦太后摸着刘瑞的脸庞, 心里勾画出精致的小脸, 突然明白先帝在时为何会被刘瑞逗得龙心大悦。
谁不喜欢嘴甜又漂亮的孩子。
抛开梁王承嗣的风波, 窦太后也不得不承认所有孙子里, 刘瑞是最会哄人开心的那个。
而且刘瑞的高情商不是那种撒娇卖痴,奴颜婢膝的跪舔,而是在关键时刻为你排忧解难, 让你感到如沐春风的同时, 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依赖感, 甚至发展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想到这儿, 窦太后只能说刘启的庶子乃至梁王刘武输的不冤。
三岁看老。
刘瑞现在就能拿捏重臣, 赢得赞誉。待他长大开府建牙后,刘启的庶子和刘武能拿什么与他比。
再往远了说,窦太后也非常确定刘武的几个儿子别说是跟刘瑞比,他们连刘荣刘德都比不过,顶多做个守成之王。
而在窦太后思绪万千时,馆陶长公主的笑声打断了她,让她不再去想不开心的事,转身笑道:“嫖儿说什么呢?笑得能让孤头上的铜簪都为之一震。”
“我在瑞儿长得过于俊秀,竟令阿娇看痴了。”馆陶长公主搂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看着阿娇面色赤红地缩着脑袋,犹如破壳的鹌鹑。
“是吗?“窦太后也是兴趣十足道:”阿娇之前进宫时也没少见到瑞儿吧!怎么今个儿如此羞涩?居然对着熟悉的表兄看痴了。“
“阿母忘了这个年纪的童子都是一天一个样,况且自皇兄登基后,阿娇也有段时间没进宫了,更没机会遇上瑞儿。“馆陶长公主像哄睡婴孩那样轻轻晃着羞涩的女儿,转而看向坐于下位的刘瑞,调侃道:“说句让您吃惊的话,我这个做姑母的都快忘了一年前的瑞儿长什么样,更何况是年轻尚小的阿娇。”
“这倒是句实话。”窦太后想起在代国的岁月,不免感叹道:“你小时候也是一天一个样,曲裾每隔四五天就要改一次,甚至还会偷穿孤的礼服,在铜镜前瞧瞧臭美。”
“阿母!!”馆陶长公主羞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眼睛在窦太后和刘瑞间不断来回:“当着瑞儿和阿娇的面,您怎么说女儿的糗事。”
“怎么,只需你这个当阿母的说阿娇的糗事,就不允许孤这个阿母说你的糗事?欸哈哈哈哈哈!!”窦太后弯腰拍了下阿娇的脑袋,让外孙女不必再作鹌鹑样,然后摸了下馆陶长公主的脸颊,惹得后者连道:“害臊!”
下座的刘瑞盯着上头其乐融融的氛围,尽职充当着一个外人。
然而笑够的窦太后并未放过他,而是在阿娇入怀后随意问道:“瑞儿也是许久未见阿娇了,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有很多,但是在大母面前,千言万语都化作日常的问候。”刘瑞心中警铃大作,自然是比平日更要斟酌用词:“父皇仁厚,虽有心侍奉太后,但因国事在前,时常遗憾,而梁王叔又远在封地为国尽忠,故馆陶长公主时常留于长寿殿,替父皇和梁王叔孝敬太后,实乃天家之幸。”
刘瑞铺垫完场面话后,终于露出绢中封王:“孙儿知自己对太后的孝顺之心远不及父皇,但也对馆陶长公主心存感激,所以视阿娇如亲妹,自然瞧着分外欢喜。”
“是吗?”窦太后和馆陶长公主是何等的人精,怎能听不出刘瑞的暗示:“你待阿娇……只是亲妹?”
“阿娇与孙儿尚小,但承上苍垂怜,生于皇家,故比旁人更知顺应父母,进退有度。”刘瑞起身向窦太后一拜,褐衣已被汗水浸湿:“况且老子曾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孙儿受大母影响,浅读老子之言,自是希望一切都顺应自然,不会违背父皇母后的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这事问我没用,你得去找宣室殿或长信宫的那位说个明白。
当然,刘启会不会促成“金屋藏娇”的剧情尚且不知,但是刘瑞有七成的把握能让薄姬拒了这门婚事,避免他被馆陶长公主彻底绑定,进退两难。
窦太后听了刘瑞的话,虽有不悦,但是因对方拿老子之言来劝说自己,所以还没当场爆发,甚至能和颜悦色道:“你也有心了,要是你的兄弟姐妹都能像你一样熟读典籍,晓通黄老之术,你父皇也少些烦恼,孤也能对九泉之下的先帝有所交代。”
保持拜姿的刘瑞看不见窦太后的脸色,但却瞧瞧舒了口长气,明白自己逃过一劫。
然而上座的窦太后并未多给喘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