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疏楼?怎么又是你?”
青城派掌门用这样一句欢迎语热情地迎见了许疏楼。
他甚至没有问门口的知客弟子为何不拦她——反正她总能想办法达成目的, 干脆给青城派省下一笔修大殿的银钱吧。
换了往日,许疏楼大概会有心情和他开句玩笑,但现在的她只是神色凝重地开口:“我找到了玉欺霜前辈的下落。”
“什么?”掌门猛地起身, “玉师姐?你确定?”
许疏楼点点头, 侧身给他看自己身后的板车,她抬手掀开板车上遮盖的绸布, 让掌门看清下面躺着的两具傀儡。
掌门已经大步抢上前来:“这、这……”
许疏楼没有出声打扰, 只看着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最后定格在惊怒交加上:“这是怎么回事?!”
她轻叹了口气:“事情要从一年前说起,当时我在前往玄苍学院的路上遇袭, 袭击我的,是一柄寒梅伞……”
“什么?”
许疏楼将自被遇袭起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大殿内一片静寂, 只有她的声音在其中盘旋, 提到那颗众人灵力汇聚的金丹时, 她看到门口的小道童抬手抹了抹眼泪。
许疏楼踢了踢脚下趴在地上兀自昏迷的男子,她把他一路扛到了青城:“这位就是罪魁祸首了。”
这事情太过离奇, 太令人愤慨, 不管从青城威望、从师姐弟曾经的情分还是从修者的同仇敌忾角度来讲, 都足以令掌门震怒,此时他再不顾什么威仪气度, 俯下身猛地薅住男子头发, 用力一扯, 把那张脸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
“是他?!”掌门认出了这张脸,怒道, “这么个东西, 居然就是这么个东西……”
门口的小道童忍不住探头来看, 看清长相后,一声惊呼,惊呼声里混着惋惜,几个心性悟性无一不佳的天才就陨落在这种人手里,任谁能不道一声怅惋呢?
掌门扯着男子衣领,抡圆了手臂给了他两个裹着灵力的巴掌:“混账,给我醒过来说话!”
三百余年间,青城掌门换了不止一任,现任掌门与玉欺霜没有过利益冲突,倒是很记得几分当年情分,现下的惊怒绝不是装出来的。
但许疏楼为了方便运输把此人弄晕时,大概是用力太狠了,此时这男子脸都肿起来了,但神智居然没能清醒。
掌门像扔一条死狗一样把人扔在地上,转身吩咐弟子:“我要他的灵魂在烈日下暴晒七七四十九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他醒不醒!”
“是!”听了来龙去脉的弟子特别积极地把人拖了下去。
掌门尚有些意犹未尽,但看到许疏楼的表情,难免还是解释了一句:“灵魂炙烤是前段时日才在别处收缴来的法宝,轻易不会动用的,青城乃是名门正……”
许疏楼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掌门落座,闭目半晌,勉强平静下来:“许道友,玉师姐她……身旁另一位是?”
“我不清楚,”许疏楼摇头,“还有山间小花园里的三座孤坟,都要仰仗青城派还他们一个名姓了。”
掌门郑重颔首:“一定。”
许疏楼想了想:“我还有几样东西在他的手里……”
“没问题,一旦审出,我们立刻归还。”
青城派在这方面还是很让人信得过的,许疏楼自然没有异议。
倒是掌门缓了缓,起身整理衣袍,对她拱手作礼:“这次的事,多谢许道友了,若非有你在,这些枉死者的冤屈怕是会永不见天日。”
“不必谢我,是我该谢他们。”
掌门自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声长叹,心下怅然。
———
青城派发生的事,很快传遍了修真界,就此天下皆惊。
公开处决那一日,青城派敞开大门,欢迎天下修者前来观刑。搞这么大的阵仗,除了悼念玉欺霜,也是以儆效尤,震慑天下修士不要起什么歪心思。
那一天,来了很多很多人,连半空中都挤满了修士,有愤慨不已的,有单纯好奇的,也有受过玉欺霜救助的人想来见她最后一面。
到了午时,有青城弟子开始宣读此人罪状,事情说起来并不复杂,但听得在场不少人都心有余悸。
此人自知必死,几度试着自裁被拦下,最终耐不住青城的刑罚,那灵魂炙烤之刑,竟似透过了身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从内而外一刻不停的痛楚,让他第三日就将那些无名孤魂的身份来历交待得一干二净。
但青城掌门一言九鼎,说到做到,说烤他四十九日,就烤了他四十九日。
此时终于行刑,人群里混着被害几人的故友、旧识,听着他的罪状,直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烂这个罪人。
宣读了罪状,便有青城派内负责执法的弟子站出来宣布行刑,在人群的注视下,一刀砍向罪人的脖颈。
观刑的众人不由开始期望这把刀钝一点,最好慢刀子磨上几个时辰才把其砍死。
人头落地后,还有不少人走上前呸了一口。
受害者亲友们此时也正围着许疏楼道谢,她却拒不肯受这些人的大礼,只是有些沉重地将那颗救命的金丹还给了受害者的师门,又引得众人一阵啜泣。
经此一事,不少人也对许疏楼有了新的认知,大家听说她用自己的肋骨去卡住傀儡的剑那一节时,都嘶了一声,感情这家伙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的。
无尘岛明月峰师门众人自然也闻讯赶来,白柔霜抱着师姐不停掉眼泪,口中一会儿惦记肋骨一忽儿念叨着左臂,观其他人神色,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单郁不声不响地一石头过去砸烂了那罪人被砍下的头颅,青城派弟子都被他吓了一跳,愣是没敢拦他。
青城派又当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