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前, 大家谈论着各自的去向。
“我要去凡间一趟,”江颜又喝了一口酒,“有个凡人需要我护卫一程。若不是凌门主的事, 我原打算今日一早动身的。”
宋平奇道:“你那符箓大比不是要开始了吗?还来得及吗?”
“当年我还是凡人的时候,家中有一户故交,对我很是照顾,”江颜解释, “这次要保护的就是他家的后人, 轮辈分该算我的外甥或是侄子吧, 这家伙性子比较直, 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这次被贬官途中可能有些危险,他祖父的信寄到了我这里,他马上便要出京了,我打算暗中护卫一程,符箓大比错过便错过吧。”
许疏楼提议:“左右我没什么事, 不如我替你走这一趟。”
“师姐,”江颜迟疑,“这家伙说话比较直。”
许疏楼困惑:“你刚刚已经说过了。”
“我的意思是, ”江颜摸着下巴,“我怕他还没死于仇家之手,就先被你宰了。”
“……”
眼看许疏楼右手又握上了折扇, 江颜大笑着蹿逃:“师姐, 我说笑的!”
“……”
众人笑闹一阵后, 许疏楼向他保证道:“你安心去参加你的符箓大比, 我替你走一趟。放心, 你的大外甥就是我的大外甥, 我会保护好他的。”
江颜正色道谢:“多谢师姐了。”
几人在城门口告别,各自奔赴前程,只许疏楼留在原地,看着笑吟吟的白柔霜:“你不走?”
“我要跟你去凡间。”
“……”
“别想甩掉我。”白柔霜警惕地看向沉默的师姐。
“没想甩掉你,”许疏楼无奈一笑,“只是暗中护卫这种事很枯燥的,本以为你不会有兴趣,你既然想跟那就跟来吧。”
她说完便向京城的方向飞身而出,白柔霜蹦跳着跟上。
两人抵达京师附近后,便寻了京郊官道旁的一处茶摊,坐下来等待着目标人物出京。
等待的过程果真很枯燥,白柔霜已经无聊到开始向茶摊老板娘请教煮茶。
煮茶倒不是什么难得的方子,见一个嘴甜的姑娘问起,老板娘也不藏私,随口指点她,什么茶里加薄荷好喝,什么茶里加橘皮提味。
许疏楼在这里等了约有几个时辰,老板娘见她枯坐许久,忍不住笑着打听:“等情郎?”
白柔霜呛了一下,许疏楼却神态自若:“等外甥。”
“……”
两人等到暮色降临,老板娘快要收摊的时候,才看到一辆栗色蓬顶的马车缓缓从京城的方向驶来,车身上绘着银纹私印,正符合江颜描述。
一旁桌上的几位书生打扮的男子也认出了这辆车驾,讨论起来:“那不是程府的马车吗?”
“可不是,小程大人正是今日离京,他这可是被苏御史连累了啊。”
他们声音不高,却不想旁桌一道女声插话进来:“哪个苏御史?”
几人怔了怔,转头看清问话的两位姑娘,见她们打扮神态,不大可能是朝廷的探子,这才开口答道:“还能有哪个苏御史?不就是当朝御史中丞,章朔十七年那位状元郎吗?”
“是他,”许疏楼笑了笑,“原来他已经官至御史中丞了。”
“姑娘你识得苏御史?”
“仅两面之缘,算不得熟识。”
她在茶摊随口与旁桌的人扯了些闲话,见马车已经驶出视野,这才带着师妹离开。
两人不紧不慢地顺着官道追了上去,就算有人要对这位小程大人下手,也不会在京城附近动手,两人便不打算跟得太近,免得落入有心人眼里,旁生枝节。
马车行了约一个时辰,一行人在路边一处食肆停下打尖,这食肆是通宵不歇的,此时门口已经停了三、四辆马车。
而许疏楼和白柔霜二人在附近的草堆里找到了个黑衣人,学着他的姿势趴了下来:“这位兄台也是来蹲守小程大人的?”
黑衣人压根没察觉她们接近,吃了一惊,下意识否认道:“什么小城大城的?我不知道。”
“那您是平日里就有这深夜蹲草丛的爱好?”
黑衣人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们:“你们又是哪路人?”
“自己人。”许疏楼道。
哪来的自己人?难道雇主还派了其他人手?黑衣人左思右想间,许疏楼已经拍了拍他:“兄台给我挪个位置,我看你那边观察视角最好。”
这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态度,让黑衣人再度陷入挣扎,还真的下意识地蠕动着给她们让了个位子出来。
三双眼睛,就这样在草丛中炯炯有神地盯向食肆大门。
“其实这种事也挺有趣的,”白柔霜评价,“也算是丰富了我的人生经历。”
许疏楼深以为然:“人生嘛,总是要尝试些新鲜的东西。”
黑衣人给她们比了个住嘴的手势:“你们能不能安静点?这是蹲人的态度吗?”
“哦,对不住,”许疏楼老老实实地道了个歉,“敢问兄台还有什么指教吗?”
黑衣人嫌弃地打量她们:“你们穿的什么衣服?就不能换套黑衣吗?”
“下次一定。”
“还有那个谁,你能不能别打蚊子了?草丛里窸窸窣窣的,生怕外面看不出这里藏了人?”
白柔霜委屈:“好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资历啊,也敢接这活儿?”
“……”
三人安静下来,黑衣人全神贯注地盯着食肆大门,而许疏楼二人时不时抬头看看月亮星子,走神间,冷不防那黑衣人悄然蹿了出去。
两人一看,那栗色蓬顶的马车果然已经缓缓驶出,白柔霜感叹:“这家伙真没义气,居然不叫上我们。”
她正要跟上,被许疏楼拦下:“再趴一会儿,不急。”
白柔霜信任师姐,也不问为什么,换了个姿势仰躺在草丛里。
一炷香时间后,许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