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幽黑的眼睛深不见底。
他虽然看不见她,但却像他就在她身边,伸手就能碰到她一样,极为笃定地说:
“只要你有需要。”
“我会一直帮你。”
阮芋当时并不能全听懂。
但她总是很相信他,于是顺从地“嗯”了声。
心底有个地方雀跃起来,很简单的高兴,同时也很单纯、浅薄,就像小孩得到了一颗糖果,吃到嘴里甜津津的,糖果化了甜味就消失了,所以没有去深想,也没有把这句承诺放在心里太久。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恍然想起这一天,想起这一天听过的这句话。
萧樾答应她的事,一定会兑现。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无论在她眼前,还是以另外一个角色;无论是她正在担心的事,还是她完全顾及不到,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帮助的地方。
他自始至终站在她身后。
不求回报,一直都在。
二月初,新学期开学。
满校的梧桐都还枯着,视野之内尽是荒凉。冷风呼啸而过,校道上飞沙走石,学生们纷纷将半张脸埋进校服外套领口,只留个眼睛观察路况,活像一群骈肩累迹、攘攘前行的贼。
课间操不允许戴围巾,阮芋一路走来骂骂咧咧,说自己前天还在温暖如春的老家,今天就跑来这个鬼地方受罪,本来就没什么缓冲时间,手和脚都冻得冰凉,现在居然连脖子也不让人包住……
她吐槽到一半,仿若声带突然断电,就这么卡住,半天没下文。
许帆她们还以为德育处主任来了,赶忙抬头挺胸做乖宝宝状。
隔了会儿。
不对呀,德育处又不抓学生吐槽学校的,不然全校估计没剩几个清白学生,处分都处来不及。
转头看向阮芋,就见她藏在衣领里头的下半张脸不知何时掉了出来,下巴也一副惊掉了的样子。
许帆连忙帮她把衣领拉起来:
“干嘛呢?中风了啊?”
然后抬眼顺着阮芋目光所至的方向看去,不过片刻,许帆的下巴也掉下来。
“操。”许帆傻眼了,“萧樾旁边那个帅哥是谁?”
“什么帅哥?哪里有帅哥?”乔羽真反应最慢,像是多米诺骨牌的最后一节,虽然倒下去的慢,但是落地时激起的能量最大,“我靠!!!别告诉我那个是——”
“吴劳动!”
阮芋直接喊出了声。
前方七八米外,三名高个男生同时停下脚步,回头。
站在中间的男生,一张白皙的脸蛋被风吹得微微泛红,下颌线清晰笔直,回头投来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但是掩不住双眼轮廓深刻又清秀,看得后排三名女生心口具是一跳。
好一对欧式大双眼皮,衬得眼睛又亮又大,阮芋这种标准的大杏仁眼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这才半个多月不见。
圆润可爱呆呆傻傻的劳动同学上哪去了?
萧樾和国庆好端端走在劳动身边,眨眼间,原来的位置被身后冲上来的三名女生鸠占鹊巢。
“你他妈也变太帅了吧?”
“这是怎么办到的?参加了训练营?”
“瘦了多少斤呀?”
“三十斤?!!天呐,太强了吧!”
……
萧樾垂了垂眼,木然地看着把他无情怼开之后紧跟着劳动往前走的某人。
“好好走路,别撞到了。”
旁边人流密集,萧樾忍不住提醒了声,正欲伸手把她往里侧拉,就见她扭头飞快瞥他一眼,丢了句“哎呀知道了”,像嫌他多管闲事似的,转瞬就收回眼神,扯着劳动问东问西去了。
国庆微耸着肩,和萧樾一道被他们甩到后面,慢慢落后几米。
“别紧张啊樾哥。”
国庆思路清奇地安慰他,“你看,劳动根本没心思搭理你家那位,眼神全在他女神脸上呢。”
萧樾无言睨他。
脸上清晰写着“我谢谢你,请你闭嘴”。
国庆虽然喊他一声哥,却素来无惧威胁,想说什么一定要说:
“我芋姐也就是图一时新鲜。”
萧樾:……
国庆:“帅还是你更帅,等她新鲜劲儿过了,会意识到其他人不过是路边的野花罢了。”
萧樾:……
国庆:“哪比得上家里那朵国色天香,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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