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特斯和安德烈绞尽脑汁在赤硫岛上建设公信力的时候,塔城对垒的两军围绕着甬道又爆发了数次小规模战斗。
威廉·基德手里只有轻型火炮,不足以在远距离摧毁甬道。发现效果不佳后,守军很快就停止了炮击。
当晚,近百名联合会骑兵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在城外集结。
当联合会的骑兵牵着战马走出城门时,几百米外的维内塔哨兵毫无察觉,因为他们看不到城门的动向。
塔尼里亚人在城门前方修筑了一座临时的三角堡,这座三角堡阻碍了维内塔军的视野,使攻城方无法观察城门开闭情况。
直到惊雷般的马蹄声传到耳畔,维内塔哨兵才发现塔尼佬来袭。
维内塔哨兵才刚刚敲响警钟,联合会骑兵已经冲到了甬道最前方。骑手们没有进入甬道杀向维内塔军营,而是停留在甬道边缘朝着墙壁抛出钩索。
他们不是来劫营的,而是来拆墙的。
骑手们使用的钩索是用海上跳帮战使用的钩索改制而来,一头是装如鹰爪的铁钩,另一头绑在战马胸带上,战马一发力便轻而易举将装满土石的笼筐从墙上拖了下来。
然而当骑手们正在埋头苦干、发奋扒墙时,在三角堡上观战的威廉·基德却发现似乎有一些不对劲……东西两侧似乎有一些灌木正在影影绰绰地移动。
“快鸣炮!让他们回来!快!”威廉·基德猛然惊觉,慌乱地大喊:“让他们回来!”
他身边的炮手立刻从炭炉中抽出烧红的铁钎,插进了火门了。
寂静的黑夜中,大炮的咆哮声哪怕离得很远也清晰可闻。
炮声抵达到维内塔的营垒时,雷顿已经笑到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他哈哈大笑命令道:“还藏个屁啊?都已经被发现了!打信号!让两翼的大队马上靠过来!”
一名施法者军官得令,抬手将一枚信号弹射到几十米高的空中。绿色的信号弹在半空中炸开,这可比鸣炮传令效率高多了。
战场东侧,正在隐蔽机动的菲尔德中校看到信号弹后,一跃跨上战马,用扩音术加持大吼道:“不用藏着掖着了!第二大队,随我来!”
说罢他扣上头盔,一马当先杀向联合会的骑兵队,一面冲锋一面大喊维内塔主保圣人的名字:“圣马可!”
圣马可军团第二大队的士兵们先是一愣,然后呐喊着“圣马可”战吼跟随菲尔德冲向了敌人。
左翼的另一个大队也同样如此。
两个大队的步兵从左右两翼正在像双臂环抱一样将联合会的骑兵包围起来。
而在正面甬道处也涌出了大批长戟手,十几个联合会骑兵绳结还没解开就被维内塔长戟手从马上拖下来杀死,慌乱间他们甚至忘记了可以用刀把钩索砍断。
“威廉·基德这家伙也太蠢了,不仅自己蠢,还以为别人和他一样蠢……”雷顿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气来,他一面擦笑出来的眼泪一面和安托尼奥说:“……我们难道就是在和这种货色打仗吗?”
对于安托尼奥和雷顿这两位资深职业军人而言,威廉·基德的想法就像清水一样浅显。
炮击不行就夜袭,这个逻辑是在太过直白,安托尼奥和雷顿当然会有防备。
本来雷顿还觉得塔尼佬今晚不会搞事,因为“威廉·基德也不至于蠢到炮击不成,当天晚上就想偷袭我们吧?”
没想到联合会的骑兵还真的来了。
“我也有些想不通。”安托尼奥有些疑惑又有些无奈地摇头道:“仿佛是换了一个对手一样。”
“要我说威廉·基德其实就这水平。他不过是一个海盗,你还想他怎么样?一个从没系统学习过行伍知识的人,能把这几千人拢住不散架,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雷顿对安托尼奥的疑虑颇为不以为然,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贬低基德还是在称赞基德。
安托尼奥想了想,居然觉得雷顿说的还挺有道理。
经过数千年的发展,战争已经从原始部落间的争勇斗狠变成了一门精密的技术行业。
一个愚人经过系统的军官培训,也能学会如何分配兵力、布置阵型。而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聪明人即便再聪明,凭着直觉也无法组织起一支大军。
这便是训练的目的,训练不是为了让聪明人更聪明,而是为了让蠢人看起来不蠢。
从安托尼奥、雷顿,到菲尔德、莫里茨,再到温特斯、巴德和安德烈,他们都经受过完整的军事指挥训练,他们没有变得更聪明,但他们知道如何不犯错。
而塔城守军的指挥官今晚就犯了一个大错:低估了他的对手。
左右两翼的步兵大队配合正面的长戟手,正在迅速收拢包围。
联合会的骑手们听到了撤退的信号,一窝蜂地开始朝着城墙方向亡命逃窜。菲尔德看出这点后,立刻改变方向直插联合会骑兵和城墙之间的间隙。
又是数声火炮轰鸣,威廉·基德提前布置在城墙上的火炮开始朝着菲尔德大队射击,试图掩护己方骑兵。
但菲尔德大队无视横飞的炮弹,坚决地插进了联合会骑兵的逃窜路线。
只顾着逃跑的联合会骑兵已经失去了指挥,每个人都只想着尽快跑回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