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滑进人体,一路贯穿血肉。
一名年纪不大的棕衣士兵甚至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穿在长矛上。伴随着湿漉漉的滑动声,矛杆不断往他的身体里陷。棕衣士兵没能立刻死去,他发出的惨叫令所有人胆寒发竖。
高地上方的长矛手也因自己一手造就的惨烈景象而惊恐倒退,长矛也脱了手。
但是后面的士兵立刻又塞给他一杆长矛,他流着眼泪接过长矛,刚刚转身,一枚铅弹击中了他的胸甲。
河对岸的枪声从未停止过,而且早已盖过高地上的枪声。大议会军的火枪手不仅压制了高地的两个凸堡,还向着任何敢于站起身的白山郡士兵射击。
倒持长矛戳杀敌人的白山郡长矛手至少都穿着板胸甲,然而他们的甲胄面对重型火绳枪射出的铅弹就像羊皮纸一样脆弱。
在火枪手的掩护之下,大议会军的梯子一架接一架搭上高地,棕衣士兵举着盾牌,手脚并用地攀爬。
高地上的白山郡士兵死命把梯子往外撬,可是哪里撬得动?
浅棕色的浪潮把梯子死死拍在高地上,哪怕充当杠杆支点的石墙都被压垮,梯子也纹丝不动。
河湾拐角处临时改建的凸堡是大议会军的重点进攻位置,伍兹弗兰克一直坚守在北面的凸堡中。
第一个登上北面凸堡的棕衣剑盾手,被伍兹和另一名士兵合力用一根粗长的房梁撞了下去。
不等两人喘口气,又一个精瘦的剑盾手爬了上来。
精瘦的剑盾手踩着烂泥跳上围墙,一眼便看见凸堡里的军官。他一跃而起,尖叫着朝伍兹刺了过来。
伍兹下意识举起房梁格挡,只听见“砰”的一声,凸堡里喷出一股白眼,半空中的棕衣士兵像是栽了一个跟头似的,仰躺着跌在伍兹面前。
手指还紧紧抠着发射杆的埃尔诺大口喘着粗气,直愣愣地看着中尉。
伍兹顾不上表示感谢,扭头朝着部下大吼:“精馏油!”
进攻仍在继续,第三个爬上凸堡的棕衣剑盾手刚露出半个头,就被迎面一斧头砸瘪了头盔和半个脑壳。
翻出围墙的伍兹把斧头丢回凸堡,向着搭上高地的梯子一连砸出三个精馏油罐。不等对岸的火枪手调转枪口,不顾风度地爬回了围墙内。
两支火把旋即飞出凸堡,把梯子变成了火刑架。
然而仅仅毁掉一架梯子对于蜂拥涌上凸堡的棕衣士兵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以后如何,中尉已经管不了。满身泥浆的伍兹亲手劈开盖着联盟魔法作战局漆印的木桶,将宝贵的炼金制物一股脑地倒了下去。
北侧凸堡下方登时化为火海,炼金制物燃烧时释放出遮天的黑烟,翻滚的热浪甚至点燃了凸堡顶棚覆盖的干草。
几个火人惨叫着逃进河水,拼命想要熄灭身上的火。然而魔法作战局生产的炼金制物不仅不会被水熄灭,反而会漂浮在水面上继续燃烧。
跳入河水的火人被烧得皮肉分离,更多棕衣士兵还未来得及跑出火场,便倒在了地上。
炽焰不仅逐退了大议会军,就连伍兹等人也被浓烟和热浪逐出了一直坚守的凸堡。
从几字形河道的最北端到最南端,棕衣士兵和灰衣士兵围绕着沿岸的围墙展开惨烈的争夺。
为了执行盖萨上校坚守河岸的命令,白山郡第一步兵大队的每一个士兵都被伍兹中尉填进了战线,中尉亲自挑选出的掷弹兵分队在防区之间奔走救火。
即便如此,在一波又一波棕色巨浪的拍击下,白山郡部队的防线仍旧不可避免地滑向崩溃。
相比之下,河谷村南侧和北侧的河岸就显得异样平静。火枪手们半跪在田埂后面,对岸的一切仍旧隐藏在烟雾中。既没有发生战斗,也没有遭遇敌人,与火光冲天的河谷村宛如两个世界。
哈德森上尉赶到盖萨上校面前,不安地问:“那边打得很激烈,要不要派一个大队去支援?”
一直在侧耳倾听远处的爆炸声和惨叫声的盖萨上校转过头,冷冷地问:“博德上校要我们去支援了吗?”
“没没有。”
盖萨不再说话,仅是剐了哈德森上尉一眼。
上尉立刻敬了个礼,策马返回岗位。
村庄北面的田野上,看着不断从上游飘下来的尸体,雷群郡的军官们同样感到心惊。
斯库尔上校命人将尸体统统拖上岸。亲自查验过数具尸体以后,上校断定:“新垦地派遣军萨内尔的兵,塞克勒将军的残部。”
另一名尉官不解,他蹲在尸体旁边,捏起浸满血水的浅棕色亚麻外衣:“可他们穿的是军团直辖部队的衣服。”
“他们换了新衣服。”斯库尔用剑鞘敲了敲尸体脚上的钉底鞋:“但是没换鞋。”
尉官恍然大悟,他继续往下想,不自觉面露惊异:“新垦地派遣军应是敌军最具战力的部队。刚试探一轮就投入自己的嫡系,上校,萨内尔那个家伙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