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转机来自意想不到的人,那便是血狼阁下的忠诚部下自封的、铁峰郡与沃涅郡之主最信任的助手别人吹的、温特斯·蒙塔涅在枫石城上层社会的传声筒这倒不是假的、逐渐也开始被尊称为“阁下”的外地年轻人千真万确——小小普里斯金。
出现在温特斯住处的小小普利斯金,原本是来使用他每周一次的“谒见权”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蒙塔涅阁下周围的每一个人都会有意无意往他面前拱。
而且越是在公务上缺乏交集的人,拱得就越起劲。
譬如小小普里斯金,如果温特斯不下令禁止,他一天能来“面见阁下”三次,恨不得就住在“阁下”眼皮子底下,令温特斯不胜其烦。
于是温特斯干脆给小小普利斯金下令,若非事出紧急,只许小小普利斯金半个月来见自己一次。
后在小小普利斯金的哀求下,改为一周一次。
但温特斯又给“事出紧急”下达了明确的定义:即,只要温特斯认为小小普利斯金的事由不够紧急,那便是不够紧急;
假如小小普里斯金拿不够紧急的事务当作借口上门,温特斯就会让夏尔和海因里希动手,把他胖揍一顿。
有了这几条规矩,小小普利斯金倒是老实不少,没在像以前那样,隔三岔五就往温特斯家里跑。
就铁峰郡全体军官会议召开后的第二天,小小普利斯金又来到温特斯家里,使用他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谒见权”。
虽然每周都一定会来,但是小小普里斯金其实也没什么必须要向温特斯亲自汇报的大事。
他说了说铁峰郡产出的各类货物在枫石城的发卖情况,然后照例赖在温特斯的客厅里,东拉西扯,横竖不肯直接走人。
要是在以前,温特斯早就亲自动手逐客。
但是今天情况特殊,虽然该走的人不愿意走,但是温特斯一直盼着来的人,也终于来了。
“普里斯金先生。”安娜端着银盘从厨房走出,以恰当好处的热情,亲手为小小普里斯金摆上杯碟,从杯中往碟里斟入饮品:“在枫石城,能有您这样信得过的人来帮助他,实在是太好了。”
小小普里斯金受宠若惊,慌忙捧起瓷碟,却不敢直接喝,而是一个劲拿眼往左瞟。
小小普里斯金左手边,客厅最大的软长椅上,温特斯抱着双臂,脸已经比锅底还要黑。
温特斯的住处没有雇仆人,勤务兵和卫兵也只有夏尔和海因里希——而且今天都被支走了。
所以当“不速之客”登门拜访时,安娜主动承担起了招待客人的职责。
要是只有温特斯在家,别说是来自远东的珍贵饮品,连水都不会给小小普里斯金喝一口,否则这个家伙肯定会再赖上至少半个小时。
见男主人丝毫没有待客应有的热情,只是铁青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安娜在布置好杯具后,婷婷回到温特斯身旁,紧挨着爱人坐下,不动声色地挽起爱人的胳膊。
“喝呀。”温特斯终于开了口:“多喝点。”
嘴上是这么说,可是他的眼神分明在传达:“快滚、快滚、快滚……”
小小普里斯金却没法直接走,他今天是得了高人指点,来给血狼阁下解决问题的。
“我听说。”小小普里斯金捧着碟子,小心翼翼地问:“沃涅郡的乡巴老们有眼无珠,没看出来您的蒙氏犁的好?”
“哦?都传到枫石城了吗?”被人戳中伤心事,温特斯反而不生气了,他端起杯子,直接连汤带渣喝了一口,呲牙一笑:“不必替我粉饰,就是无人问津。”
血狼展露笑颜,小小普里斯金却更害怕了。
“他呀,想得太简单了。”安娜从温特斯手中接过杯子,一边将里面的液体滤到碟子里,一边温柔地说:“犁具固然家家都要用得到,但正是因为家家都要用,所以家家都有。就像家具,一旦家里已经有了,就算过时,也轻易不会换新的。”
“夫人”的声音中有一种特别的感染力,使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地镇定下来。
有“夫人”在旁边,小小普里斯金就没那么紧张了。不像过去单独面见时那样——脑子里一片空白,走出门,才想起还有事要说。
“是这样。”小小普里斯金感激地点头,但又壮起胆子:“但也不止是这样。”
“哦?”安娜适时露出不解的表情,以使谈话可以进行下去。
“不单单是因为犁具是大件,轻易不会换。更是因为犁具只要用,就得磨、得修。”
小小普里斯金不敢直视夫人姣好的容颜,所以低头盯着杯子,磕磕绊绊的说:
“所以,庄稼老……本地农民都是在本地铁匠那里买犁,因为他们不但要用犁,还要用到铁匠。所以,各地的铁匠也都把犁具生意当成一门独占的买卖。阁下这样卖犁,其实是在和各地铁匠抢生意。普通人买了阁下的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