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琪公主孤身一人，没带一个侍卫，一个随从，躲开了中山的眼线，又绕过了南宋士兵的防线，她原本是想给厉苏通风报信的，但等她赶到天启城下的时候，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染红整片大地的血液。
虽然文琪公主当初跟着厉苏一起走北地，但她也是公主，哪见过这种场面。
古代打扫战场都是很简单的，先把所有可能有用可能值钱的东西搜出来，然后再把尸体摞一堆，覆盖上一些杂草，一把火烧掉。
一般是不会选择埋葬这种费时费力不讨好的方法的。
现在天启城下，那一堆堆正在燃烧的，就是南宋士兵和天启城守军的尸体。
蛋白质烧焦的味道混着黑烟，往四处蔓延，不少人还在搬运着尸体，等到靠近，便会把手中的尸首抛到火焰中央。
“那，那个，小哥，这里发生了什么？”
文琪小心翼翼的找到一个正在休息的士兵，声音都不敢太大。
士兵打量了文琪公主一眼，文琪虽然没有穿着华服，但公主能穿很多普通衣服吗？
“哼，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这里刚刚打过仗。”士兵的语气很不善。
“这，那敢问小哥，谁胜谁负啊？”文琪一边说，一边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士兵的手里。
“那还用问？当然是我们天神下凡的大元帅赢了，要不然呢？还能是南宋那些贱人？”
即使收了钱，士兵的语气还是不善，可能是因为被挑选来打扫战场而不满，也有可能是因为南宋的突袭而不爽。
听到厉苏取胜，文琪那悬着的心也放下去了一半，也不在乎士兵的语气，驾着马便准备进城。
此刻的天启城，城门处的搜查还是很谨慎的，不过文琪有中山公主的令牌，本以为可以很轻松的进来，但没想到，见到令牌的守城士兵，更加不想放文琪进来了。
“士兵大哥，我真的是给公主办事的，这件事事关厉元帅生死，你行行好，放我进去吧。”
文琪可不是熊大无脑的女子，不可能随意暴露自己公主的身份。
但士兵可不管那些，就是不让文琪进去，也就是眼尖的文琪看到了城门边的王虎，大声的朝王虎喊着，才通过王虎进了城。
“公主，你怎么来了？”王虎的声音也很不善，毕竟文琪公主可是钱无量的亲妹妹。
“我，我听到我哥想对厉元帅不利，想着给厉元帅报个信，可是，看来我来晚了。”
“是啊，你是来晚了，”听到文琪的话，王虎的声音也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罢了。
“厉元帅，现在还好吧。”
文琪小心翼翼的问，王虎却冷哼了一声。
“拜你家国君哥哥所赐，元帅现在昏迷不醒。”
“啊？”
“公主，进了这天启城，你就别想着再出去了，我家军师说了，不需太久，我们会帮元帅讨回这个公道的。”
这也就是心直口快的王虎，要是接到文琪的是貂蝉或者郭嘉这些玩心眼子的，绝对要借机搞出一些事情。
“我我，我也没想跑。”
“有什么话你跟我们军师说去吧。”
二人很快就走到了天下医馆内，因为厉苏原本的理念是要让天下人都有钱看病，所以天下医馆就建在城门不远处，没有放在内城。
“军师，文琪公主来了。”
走到医馆内的一处房间，这是厉苏病房旁边。
郭嘉已经在这待了很久了，其他的一众女将则是住在另一边的房间里。
“文琪公主？你怎么来了？”
看到文琪，郭嘉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不过他毕竟比王虎理智，没有因为钱无量的事情就迁怒文琪。
“我，我本来是想给你们报个信的，但是，我浪费太多时间了。不过我真的十天前就离开中山城了，只是我皇兄在沿途设立的探子太多了，所以，所以我才……”
“公主有心了，王虎，带公主下去休息吧。”
“军师……”
“去！”
“那个，军师，我能看一眼厉元帅吗？”
郭嘉犹豫了一会，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亲自把文琪带到了厉苏的病房。
此刻的厉苏整个被裹成木乃伊的模样，没别的原因，他身上的伤太多了，几乎没有多少没受伤的皮肤。
他躺在木床上，一边是撑着床板正在打盹的小乔，从战斗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多了，这一天内小乔几乎没有合眼，一直在跟死神做斗争，才勉强吊住了厉苏的一口气。
直到现在，厉苏气息虽然微弱，但也正在渐渐平稳，小乔也撑不住了，才靠着床沿浅浅睡着。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南宋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元帅身先士卒，带领三万余人杀敌八万，击退敌人五十万。”
郭嘉语气很平静，但文琪却被震撼到了。
然后她也轻轻的坐到了厉苏的床边，想伸手去摸厉苏的脸，却被小乔一把抓住。
“别碰他。”小乔声音很轻，但语气很坚定。
“小乔……”
文琪和小乔也算认识，毕竟是一起走北方的。
“我好不容易稳住了将军，你要是敢碰他，我跟你拼命。”
“这，我不碰。”
文琪看着护犊子的小乔，也有些微微害怕。
但她的视线也没有在小乔身上逗留太久，很快就转移到了厉苏身上。
厉苏现在只剩下口鼻在外面，连眼睛都被纱布遮住了，但文琪依然知道，这是厉苏。
他想起第一次在城头眺望班师的厉苏，又想起了在皇宫跟厉苏的交流，再到后来，她跟着厉苏往北走了足足一个月。
之前，不管是强大的北梁，还是荒凉的冬季，都没有打败眼前这个男人。
但，就是因为国君，也就是她哥哥钱无量的背叛，现在这个男人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连呼吸的幅度都那般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