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长林从秦方泽办公室出来后,带着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心情去了路天良的办公室。
丁长林在穿过马路,进入省委大院后,内心却还是激动得加速跳动着,他努力压了压胸口,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精神焕发,不至于那般紧张。
终于到了路天良办公室门口,秘书敲了敲路天良的门,随着一声“请进”后,秘书示意丁长林自己进去,显然秘书特意等他的。
丁长林感激地冲着秘书一笑,说好不紧张的他,手心还是紧张得冒汗,推门的时候,心仿佛要跳出胸膛口了。
路天良一见进来一年轻人,不由得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丁长林,这一打量,丁长林更紧张,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路书记好。”
“小丁吧,过来,过来坐。”路天良和蔼地看着丁长林说着这话的同时,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这让丁长林又惊讶,同时更紧张了。
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小秘书而已,先是秦方泽让他坐到了自己对面,现在到了路天良这边,又是同样的待遇,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丁长林此时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了。
丁长林一步步走到了路天良面前,目光还是偷偷地打量着这个新来的最大领导,他眉毛很浓,一张国字脸上镶着一双极有神的眼睛,尽量六十岁了,看上去也就五十多一点点,而且他这个年龄竟然还有一头很密的头发,虽然是染过的,因为这一头黑得发亮的头发,更让路天良显得不像个六十岁的人,至少在丁长林眼里,路天良是个有力量,而且有魄力甚至有担当的好领导,这是丁长林的第一感觉。
路天良也知道丁长林在打量自己,等丁长林走近后,他笑着问丁长林:“小家伙,看了半天,说说,对我啥感觉?”
这回丁长林真是紧张得手脚无措了,他没想到自己偷偷打量路天良的情形被发现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路,路书记,我,我,您看上去好年轻啊。”
丁长林结巴之后,突然冒出这话来,逗得路天良大笑,这一笑,丁长林反而不紧张了,还真的就坐到了路天良对面,直到路天良笑完,看着他说道:“你这个小家伙还是蛮有趣的嘛。说说看,我找你是个什么样的紧张?”
丁长林一见路天良这般没大领导的架子,如此平易近人时,胆子自然就大了起来,也笑着说道:“路书记,那我就讲真话好吗?”
“当然了,我叫你来,肯定是要听真话的,你是不是一路上准备了很多场面上的话来打发我这个老头子?”路天良这天心情似乎特别好,继续逗着丁长林。
“路书记,您真的看上去好年轻,比我想象中年轻好多。跟着您这样的领导干,就算是抛头颅,洒热血,我也绝对愿意往前冲!”丁长林这话说得坦坦荡荡,又一脸果断,一点也不像是拍马屁,表忠心的,这让路天良一愣,难道秦方泽要从下面把这小子挖到身边来,果然是个人才,哪怕是交投名状,也交得这么豪气冲天!
路天良发现自己一下子喜欢上这个年轻人,看来打开大陕北的局面,就真要靠这个年轻人冲锋在前了。
“你这个小家伙啊,和平年代,哪里有什么抛头颅,洒热血的,但是,咱们大陕北的局面也一直打不开,你知道为什么吗?”路天良虽然依旧一脸笑容在说话,可丁长林被路天良这么一问,整个人特别地激动和亢奋了!
“路书记,您既然这么问我,我有话就竹筒倒豆子了。”丁长林一脸激动,看得路天良直点头,这小家伙象自己年轻时候,敢冲,敢撞同时胆量也大,才多在一会儿,这小家伙不紧张了,说话这般利索,这可是一般年轻人做不到的!
“说吧。我认真听。”路天良说着,打开了桌上的笔记本,一副认真听老师讲课做笔记的样子,搞得丁长林摸了摸头,反而极难为情地呵呵干笑着。
“我是真要做笔记,年龄大了,事情多了,不经常动动笔记下来,不行啊。小丁,你还年轻,趁着有干劲的时候,放开膀子大开一场吧。说,有什么想法,全讲出来。”路天良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丁长林说着。
丁长林点点头,不再犹豫了,这可是抓住路天良欣赏自己的机会,他要冲!
“路书记,您来了半年,省里表面上的情况您肯定都了解了,现在巡视组还在我们省里,估计也就是走走过场而已,真正的陈年旧事,恐怕也还是不了了之。
说来说去,靖安市的货运机场一案不揭开,您始终于个局外人一样,打破不了地方政府之间的保护主义。我一直在私下调查货运机场一案,查到现在,我直觉最后的操局者在省里,而且还是一个职务极高的人。
因为咱们靖安市货运机场有甜头,而且不了了之了,巨大的经济利益捆定了一个帮派,这个帮派不打散,您想要全省推行任何决策,估计都很难。不是您的能力和魄力,而是人家牢牢形成了一个磁场,在这个有利共享的磁场里,您是外来侵入者,磁场中的所有人都会抱团抵制您的决议,而不在磁场中的人又不敢说话,久而久之,整个大陕北就是死水一团,任由磁场中的力对外扩充他们抱团的力量。”丁长林不管不顾地如此说着这些话,虽然他说得很委婉,但是他相信路天良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这半年来,路天良本来就打不开整个大陕北的局面,如果他对全省的局面把控于手掌之中,他还需要拿出笔记本听丁长林这个小秘书的话吗?
路天良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说话这般有意思,就差一句话,他被派系架空了!可这个小家伙就是不说这句话,搞了一个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