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瘫在地上的女人手脚被镣铐锁着,破烂的衣衫遮不住浑身的伤痕。
女人一动不动,仿佛是个没有任何生息的死尸。
忽的,“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如黄鹂般悦耳的声音传来,“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兰清笳的身子狠狠一颤,眸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恨意。
兰清婉!是她与穆继和那狼心狗肺的人渣把自己囚禁在此!
她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猛地起身,直直地朝兰清婉撞去,嘴里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嘶吼。
但脚筋被挑,腿上无力,她一个趔趄便跌倒,镣铐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她就像一头困兽。
兰清婉笑得花枝乱颤。
“姐姐,这么久了你竟然还这么倔,你不腻,我都已经看腻了。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只能被关在这里,做我和夫君的药人!直到死!”
兰清婉似想到了什么,笑得更欢了。
“夫君是玄机公子的唯一弟子,风头无两,他又生得姿容不凡,绝世无双,你可知他当初为什么娶你吗?”
兰清笳不想听,因为她知道,她所听到一切一定不堪至极。
可她不想听,兰清婉偏要说。
她咯咯笑道:“他娶你,当然是因为你的嫁妆啊!原本你早就该给我腾位了,但是,当时穆府的亏空还没补回来,若是太早地除掉你,岂不就没人给夫君赚钱了?
没有钱,夫君拿什么打点官场门路?没有钱,待我嫁进门,岂不就没法享受这荣华富贵了?
现在好了,我坐着你的位置,享用着你赚来的钱,花着你的嫁妆,还喝着你的血,真是好不痛快!”
兰清笳陡然瞪大了眼,浑身都颤抖着,满是难以置信。
兰清婉看着她这副模样,却仍觉不够,她那美丽的脸上尽是如蛇蝎般的笑。
“哦对了,还有你的娘亲,她呀,也是我母亲送她上路的呢。她不死,我母亲怎么当上正室?”
兰清笳只觉得脑子轰地一下就炸开了,心口一阵钻心的痛,她口不能言,嘴里只发出了呜呜的悲鸣,眼泪霎时流了满脸。
“真要说起来,姐姐能有这神奇的际遇成为药人,还要多谢我呢。
当初要不是我把你身边的嬷嬷支开了,姐姐怎么会被拐走?现在,又如何能拥有这般奇特的体质?
你说,你是不是该谢我?”
兰清笳双唇剧烈颤抖着,眸中泪意滂沱滚落,带着怒,盛着恨,更溢满了痛与悲。
六岁那年,她意外走丢,从此,她的人生彻底变了。
她一直以为是意外,却没想到……
兰清笳以为自己被囚禁的这些年,已经看透了眼前人,却不想,她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虚伪,更加肮脏。
她的一生呵,凭什么要被这样腌臜的人毁掉?
老天,你是不是没开眼?
兰清笳忽而爆起,再次朝兰清婉扑去,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她手脚筋被挑,毫无反抗之力,但她却还有嘴!
她张嘴,狠狠咬在了兰清婉的耳朵上,她耗尽了全力。
伴着兰清婉“啊!”的一声惨叫,她的耳朵被硬生生咬了下来!
她伸手摸去,血淋淋的。
兰清婉疼得尖叫不止,滔天的怒与恨瞬间将她侵蚀。
“啊啊啊!贱人!敢咬我的耳朵,我杀了你!”
她抓起托盘上的刀,朝着兰清笳的心口狠狠一刺。
“噗”地一声,刀子入肉,她不留余力,捅了个对穿。
霎时,鲜血喷涌,兰清笳身子一晃,重重倒了下去。
一阵噬心之痛传来,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红透,似充了血,带着入骨的恨,又带着释然的解脱。
兰清婉不是要喝自己的血吗?自己死了,她就再也喝不到了。
她亲手杀了自己,也亲手终结了自己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美梦。
她眼睛直直地盯着兰清婉,她要记住这张脸,下辈子,不要忘了,这个人,是她生生世世的仇人……
这对狗男女,下辈子,她定要夺走他们所拥有的,毁掉他们所珍惜的,再把他们的脊梁骨,一寸寸地敲碎,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万人唾骂,什么叫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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