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被她噎住了。
那件事都过了大半个月了,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柳氏一见她神色,心中顿时就又安定了几分。
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久,只要自己咬牙不承认,他们上哪儿找证据?
这时,兰清笳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二婶,那件事非同小可,空口白牙的可不好污蔑母亲的清白,除非您能找出确切的人证物证来,不然,这件事您就必须给母亲道歉!”
兰清笳说得义正言辞,表面上是在正义凛然地为柳氏争辩,但她的话却一下提醒了周氏,物证没了,不是还有人证吗?
周氏当即道:“究竟是不是她干的,只要把那张嬷嬷带来当面对质便知!
母亲,那件事必须要弄清楚,儿媳自己的名声是小,要抓出那背后的宵小之人是大啊!
不然,那个人上一次能下一些腹泻的药,下一次要是心存歹念,下了致命的毒药,那我们兰府上下岂不是都得排队到阎王殿报道了?”
周氏的这话说得过分直白,但话糙理不糙。
若是身边藏着这么一个不定时炸弹,任凭是谁都不会放心。
柳氏一听,眼神顿时又飘忽了起来,袖中拳头再次微微握紧。
张嬷嬷应该不敢乱说话吧,毕竟,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自己的儿子孙子着想。
她在众人面前出了那么大的丑,今后是不可能再得重用,甚至连兰府都待不下去了,她若连自己这个唯一的靠山都供出去了,她连最后的退路都没了,她应该知道怎么选。
当初江嬷嬷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孙才主动担下罪名的吗?
只要江嬷嬷不开口,她就高枕无忧。
柳氏在心中安慰自己,一时满怀信心,一时又心中惴惴。
张嬷嬷此时已经收拾好,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
然而众人看到她,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阴影,鼻尖下意识地就萦绕着那一股子难闻的臭味。
张嬷嬷的面色也是一片尴尬难堪,眼神闪烁,根本没有勇气直接直面众人。
事后她细细回想了一番,问题肯定就出现在了自己早上吃的那一份早膳上。
她在早膳里动手脚想让兰清笳出丑,却没想到,兰清笳也如法炮制,同样在她的早膳上动手脚,让她出丑。
她是柳氏身边的老人,自然没少替柳氏行事,手段老练地道,却不想,抓了一辈子鹰,最后却被鹰啄了眼!她竟然折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可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自己已经在她的早膳里下了药,为什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嬷嬷忍不住抬头看向兰清笳,刚抬头,便对上了兰清笳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她身子一抖,又飞快地垂了下去。
不知为何,方才那一眼,她竟然有种莫名的心惊胆寒。
她以额触地,颤着声音开口,“罪奴该死,在主家面前失仪,露了丑态,污了主家的眼,罪奴罪该万死!请老太君责罚!”
老太君面色沉沉,“责罚定是要责罚,只是,在责罚之前,却还有一事要问,你若老老实实说了实话,老身尚能看在你在兰家服侍多年的面儿上轻饶了你,若你敢有半句隐瞒,那就不要怪老身不顾情面!”
张嬷嬷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背脊一凉,一股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
她颤颤巍巍,诺诺应是。
“四月初十,你是否到同济药堂买过大量巴豆和甘草?”
老太君问出的这话霎时让她面色大变,那股不详的预感越发清晰强烈。
她每次出去买药明明都很谨慎,会换上寻常的衣服,也从来不曾透露过自己的来路,燕京城药店那么多,每天买药的人也那么多,怎么就被查到了?
她不敢撒谎,因为既然已经被查出来了,她现在算撒了谎,也会有人来当面指认对质。
她现在的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能垂下头,艰难开口,“是,罪奴的确去买过。”
“你买那些药做什么?现在那些药又在何处?”
张嬷嬷脑子乱作一团,想要撒谎,但是根本找不出合情合理的说辞。
她面色涨红,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张嬷嬷下意识看向柳氏,却被她断然出声一呵,“老太君问话你没听到吗?如实回答!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家人着想!”
柳氏的眼神锐利,狠狠剜在张嬷嬷的身上,她话里提到的她的家人更像是在别有所指,让她身子哆嗦了一下。
老太君手中的拐杖重重触地,发出“咚咚”的巨响,“如实交代!”
“罪奴……”
张嬷嬷实在是被逼急了,毫无应对之策,最后只能道:“罪奴只,只是,通便不畅,所,所以买来自己用……”
老太君冷笑一声,“自己用?这么说,你第二次去药店买这些药也是为了自己用?”
张嬷嬷硬着头皮,“是。”
“简直一派胡言!你真当老身年纪大了好糊弄?你买的那些分量究竟有多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你自己用能那么快用完?”
周氏见她不肯承认,心里简直急得跟百爪挠心似的。
她忍不住插话,“你买的那些分量便是我们兰府上下所有人都尽够了,你一个人若在这么短时间内用完了那些药,你怕是已经死翘翘了,哪里还有命在我们面前编这瞎话?”
张嬷嬷也是情急之下,胡乱编了这么个谎,但话已经出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圆。
“第一回买的那些药,是罪奴不小心弄洒了,所,所以罪奴才又去买了第二回……”
老太君缓缓点头,“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来人,上刑!老身倒是要瞧瞧,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
张嬷嬷一听这话,面色顿时又是一变。
老太君早已经不管事,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威压。
相反,她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