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带着她溜达了几圈,让她慢慢适应了这个速度,然后把缰绳交到了她的手中,让她自己把控。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兰清笳觉得自己现在比方才更紧张了,秦淮递到她手边的缰绳,她都半天没握住。
“发什么愣?”
秦淮微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兰清笳这才回神,后知后觉地抓住了缰绳。
缰绳一到了她的手里,原本还好端端的马儿瞬间就发了疯似的,不得章法地乱窜。
“师父,它怎么不听使唤啊?”
“师父,它怎么跑那么快啊?”
“师父,它怎么勒不停啊?”
“师父……”
“师父……”
兰清笳手忙脚乱,口中大叫连连,秦淮见她那副蠢笨模样,终于忍不住伸手,就着缰绳握住了她的手。
“你怎的这般笨?拉个缰绳都不会吗?我再教你一遍,你给我听好了……”
双手被他的大手裹着,那手温热宽厚,还格外有力,兰清笳被他带着,终于慢慢找到了点能驾驭这匹蠢马的感觉。
到后来,秦淮慢慢放开了她的手,也没有再夹着马腹,让她自己来。
兰清笳一开始还是有些紧张无措,手忙脚乱,但到了后来,终于越来越顺溜,可以驾着马,驮着他在马场上闲闲的溜达了。
兰清笳为此暗暗自得,“师父,我会了!”
秦淮毫不客气地给她泼冷水,“别人一炷香就能达到的水平你练了这么半天才会,你很自豪?”
兰清笳:……
师父今天一定是吃了火药吧。
秦淮从她的马上下来,让她自己溜几圈,试着慢慢提速。
秦淮一走,兰清笳的后背便瞬间空荡荡了起来,之前的自信仿佛也随着他的离开一并被带走,她又紧张得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里放了。
她眼巴巴地望着秦淮,秦淮似乎从她那眼神中读出了她的紧张与慌乱,他轻飘飘地瞥她,“难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骑马了?”
这当然,不可能。
于是,兰清笳只能默默地紧张与害怕全都咽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方才的那种状态,慢腾腾地进行尝试。
也许是这匹蠢马跟她慢慢熟了,它慢慢也变得配合了起来,兰清笳终于放松了下来,开始在马场上溜达。
后来她感觉自己状态越来越好,也尝试着慢慢提速,也可以小跑了起来。
兰清笳渐渐尝到了骑马的乐趣,脸上便多了许多笑意。
她小跑了一圈,回到了秦淮的面前,神情自得,“师父,我学会了。骑马也没有那么难嘛!”
最主要的是,她也没有师父想的那么笨!她聪明着呢!
只是这样太过直白的炫耀,兰清笳还是勉力压住了,她觉得以师父的聪明才智,定然能自行体会。
秦淮的确已经自行体会到了,他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旋即翻身上马,淡淡道:“跟我跑一圈,不能落后我于两个马身的距离。”
兰清笳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师,师父……这,这不妥吧?徒儿还是初学者啊……”
“你不是说你会了吗?那为师便来考教考教你。”
兰清笳瞬间有种乐极生悲的感觉,她方才瞎炫耀个什么劲儿!
不等她懊悔,秦淮已经一夹马腹,奔了出去,兰清笳当即手忙脚乱地跟上,方才的镇定一扫而空。
前面,秦淮的姿势潇洒帅气,而她,却像只死狗似的,毫无美感可言,只能勉强跟在他的身后。
他时快时慢,兰清笳便只能一会儿奋起直追,一会儿急忙叫停。
整个马场都回荡着“驾!驾!驾!”和“吁!吁!吁!”的交替声,忙忙碌碌,慌慌张张。
秦淮用实力吊打了兰清笳,也让她对自己的骑术有了深切直白的认识。
学习骑术并非一蹴而就,需要每天连续的训练,让身体适应,产生肌肉记忆,真正练熟了,才算是学会了。
像兰清笳这样的三脚猫水平,顶多算是入门,后期至少还需要连续七天到半月的连续练习,不然,她学会的也只是皮毛,就算以后真的有需要用到骑术的时候,她也很快现出原形。
这意味着,兰清笳未来至少七天时间里,都要来这马场进行训练。
同时,她的文课和武课还不能落下。
兰清笳一开始还觉得挺好玩,到了后半程,她就渐渐感到了疲累。
抓住缰绳的手都已经红成了一片,手心有一股火辣辣的疼。
更要命的是大腿内侧也开始隐隐作痛,她猜一定已经红肿了。
她从马上下来时,感觉两条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如果不是百香和红衣两人一左一右地搀着她,她怕是要直接软倒下去。
太疼了。
秦淮也有过初学的经验,自然知道初学者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
“还学吗?”
兰清笳咬牙,“学!当然学!”
这本就是她死皮赖脸,多番央求之下才求来的机会,如果现在轻易放弃了,那以后自己岂不是要被师父看扁?
以后自己要是再想求师父教自己什么,只怕师父都不会再教了。
虽然心里的想法格外信誓旦旦,但是想到明天还要经受这样的苦,兰清笳心里还是一阵阵发怵。
勉强让自己保持着得体的姿势上了马车,一上去立马就破功了。
哎哟喂太疼了。
站在马车不远处的秦淮,将她的吸气声听得一清二楚,他几乎能想象她龇牙咧嘴的模样,一时之间,又觉得好笑,又有点淡淡的心疼。
回去的路上,兰清笳发现了放在马车小几上的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她心中不觉生出了一个猜测。
扬声问,“柯旸,小几上的这个小瓷瓶是什么?”
柯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公子命小的提前准备的,公子说您会用得着。”
果然是师父准备的。
师父真好,真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