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可避免地惊动了老太君,还有兰振坤,兰振华。
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这等家丑发生也就发生了,竟然还被那么多客人全程围观,这丢脸丢得有多狠可想而知。
兰振坤觉得自己明天大概已经没有脸面去上朝了。
老太君卖着老脸安抚众客人,众人该看的热闹都看完了,当然有眼色,没有再继续多待,纷纷告辞离去。
很快,原本热热闹闹的喜宴一下就冷清了下来,整个兰府也笼着一层难言的尴尬和低气压之中。
周氏一边为自己儿子的亲事被搅和而恼怒,一边又为自己侄女的清白被毁而心疼,一时之间,她的那个心肝哟,真是疼得不得了。
周盈儿和兰怀风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这便是方才两人厮打留下的。
周盈儿垂着头一个劲地抹泪,兰怀风的面色紧绷,神色难看极了。
兰清婉站在一旁,面上也是一片惨白,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在一切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兰清笳又突然出现了,她整个人完完整整,完好无缺地出现了。
她摆出一副震惊不已的神情,冷言旁观着这一出闹剧。
兰清婉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定都是她做的!
可恨,他们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被她耍得团团转!当真是可恨至极!
兰清笳轻轻转眸,目光与兰清婉对上,旋即,唇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兰清婉的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都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股子寒意与怒意陡然之间爬遍了全身。
然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不可能有证据,也不应该有证据。
老太君沉声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盈儿哭哭啼啼,语不成句,兰怀风绷着声音开口,“孙儿原是在席上吃酒,忽的有一小厮上前与孙儿耳语。
那小厮说婉儿出事了,孙儿一时关心则乱,又顾忌婉儿的清誉便没有惊动任何人,随着那小厮就去了。
谁知进了屋中就觉得头重脚轻,直接晕了过去,待醒过来便,便已是这般情形。”
“那个小厮是谁?你可识得?”
兰怀风面色难看地摇头,“那人有些脸生,今日府上宾客众多,每个贵客也都带着小厮丫鬟,孙儿即便觉得那小厮有些脸生却也没有多想。”
这么说,便是没有对证之人了。
问罢兰怀风,老太君又把目光投向了周盈儿,语气也没有什么变化,“你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盈儿现在都还沉浸在羞愤交加的情绪中,想到自己的清誉没了,还被那么多人都看了去,她就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恨恨地剜向兰清笳,双目赤红,“是她!是她把我引到那!是她陷害我!”
陡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兰清笳。
兰清婉心中升起一股紧张又激动的情绪,她既希望周盈儿能狠狠咬下兰清笳的一块肉,让她狠狠吃一个教训。
同时,心底又隐隐生出一股莫名担忧——担忧历史重演。
以前,每次她和娘亲觉得一定能将兰清笳置于死地,但最后却……
此前那些惨烈的败绩,不提也罢。
这次呢?她既然能将计就计,反将一军,必然也会料到会被周盈儿攀咬,依照兰清笳的心机,她不可能毫无准备。
周盈儿那蠢货,只怕根本奈何不了她。
果然,兰清笳听了周盈儿的话,却半点不见慌乱。
兰清笳很镇定,“祖母,表小姐大概是有些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了。”
周盈儿厉声尖叫,“我没有胡言乱语!就是你干的!”
兰清笳平静地望着她,“表小姐,我与你上一回见面还是在一年前,彼时你我也并无甚交集,无缘无故,我为何要害你?
你一口咬定是我害的你,你有证据吗?”
“我……”周盈儿语塞。
她要怎么说,按照计划出现在那间房间,并且跟男人苟合的人应该是兰清笳?
现在,兰清笳好端端的没事,自己反而中招了,必然就是兰清笳使了个将计就计,最后反将一军。
可是,这个内情她却根本不可能开口!
因为这样,无异于是承认自己曾经想要对兰清笳下手。
周盈儿面色几番变化,说不出话来。
兰清笳淡淡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而对老太君道:“祖母,这件事其实也并非无迹可循。
事发之地很是偏僻,一般客人不大可能找得到那里,所以我推断,应当是对我们兰府有一定了解的人做的。
而且能做这些事的人,肯定都是不起眼的下人。
所以,真正去实施这件事的,极有可能就是我们府上的下人。
虽然也不能排除是今日的某位宾客所为,但我们可以先把我们府上的下人排查一遍。”
兰清婉适时开口,“大姐姐说得轻巧,就算真是我们府上的下人做的,但他们的脸上也没写着‘内贼’两个字呀,就算想排查,又从何下手?”
“他们的脸上的确没写字,但是他们的身上未必就没有。
从怀风和表小姐的症状来看,他们都中了迷药。
那些暗中作怪的下人身上可能还藏着没用完的迷药也不一定,一搜便知。”
兰清婉针锋相对,“这有些牵强吧,就算真的还有剩余的迷药,也早就扔了,谁还会傻乎乎地放在身上?”
兰清笳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迷药很贵的,扔了多可惜啊。”
兰清婉:……竟然有点道理。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已经毁灭了证据,但凡碰过那些药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沾上,把大夫请来,说不定也能有所发现。”
兰清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反驳她,但却一时找不到话,只得闭嘴。
周盈儿闻言,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