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一声令下,方嬷嬷当即就安排了下去。
远的不说,屋子里的下人便成了率先搜查的对象。
百香和红衣都老老实实地张开手臂让人搜查,毫无意外,二人的身上没有搜出半分可疑之物。
周盈儿对此十分不忿:“这个法子是你提出来的,那你就算真的做了这事,你身边的人也必然早就把尾巴收拾干净了!搜不出来也半点不奇怪!”
兰清笳很坦然,“那待会儿让大夫再好好查一查便是,便是我自己,也尽可接受检查。”
周盈儿闻言,眼珠子一转,心底升起一抹隐隐的期待。
兰清笳也去过那间房间,她也被迷药迷晕过,那她的身上岂不是也残留着迷香的味道?等到大夫来了之后,定然能找出端倪来!
然而,还不等期待在心中扩散蔓延,就听到一道“啊”的尖叫声传来。
周盈儿朝声音的来源望去,便见尖叫的人赫然是她的大丫鬟春杏。
站在春杏的面前,方嬷嬷手中拿着一包东西,正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那包东西,赫然就是从春杏的身上搜出来的。
春杏有点腿软,面色一片苍白,脸上惊讶错愕,惶恐无措,诸多情绪交错。
方嬷嬷开口,“这是什么?”
她看到那熟悉的包装,已然能猜到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可是,怎么会在她的身上?这怎么可能?
春杏慌慌张张地摇头,“我不,不知道……这,这不是我的东西,我,我身上没有这包东西!”
方嬷嬷面色冷厉严肃,“你身上没有,那我是怎么搜出来的?”
春杏都快哭了,她怎么知道啊!
她下意识地望向周盈儿,想要向她寻求帮助,周盈儿的脸色也陡然变了,变得一片煞白,十分难看。
春杏这个蠢货,身上怎么会有这包东西?!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闪过,然而,根本不待她深究细想,大夫就已经来了。
那大夫接过了方嬷嬷手中的药粉,不过轻轻嗅了嗅便有了答案——这就是迷药。
而这迷药,跟兰怀风和周盈儿中的迷药一模一样。
春杏再也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姐……”
兰清笳冷冷开口,“表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的贴身大丫鬟的身上竟然会有这么一包迷药?莫非,这件事实际上是你自编自导自演的?”
上首的老太君面色黑如锅底,兰振坤、兰振华和周氏的面色也十分难看。
显然,大家都已经想到并且认定了这个可能!
周盈儿以前的风评太差,她能做出这样出格的事对他们来说竟半点都不违和。
她嫁不成兰怀钰,就把主意打到了长房嫡长子的身上!
本就对此有所怀疑的兰怀风,此时见到这番情形只觉气血一阵翻滚上涌,他咬牙切齿,望着周盈儿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厌恶。
周盈儿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她尖叫出声,“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是你,兰清笳,是你算计我!”
明明不是这样的,这一切明明都不是这样的!
老太君重重拍桌,“事到如今你还想诬陷笳儿?真是冥顽不灵!”
周盈儿是真的慌了,她连连辩解,“老太君,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没有做啊……
姑姑,你说句话啊,盈儿真的是无辜的,盈儿真的没有做啊,盈儿一心都念着表哥,怎么会做出这等自毁清白的事啊!”
新郎官兰怀钰也在厅中,他听到周盈儿那话,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厌恶。
他对男女之事比较淡漠,娶妻之事全由爹娘做主。
以前娘亲总想撮合他和表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后来和表妹的亲事不成,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再后来要娶莫兰亭做妻子,他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直到方才在洞房中,他掀开盖头,对上那双含羞带怯,婉转多情的眼,他平静的内心才终于掀起了丝丝涟漪。
新婚娇妻长得很美,身上更有一股淡淡的沁人香气,在他的鼻尖萦绕,至今似都徘徊不去。
原本今晚该是美满的洞房之夜,然而却横生枝节。
表妹的这番丑态,与新婚娇妻的婀娜风情,俨然是天上地下的云泥之别。
兰怀钰本就对周盈儿无甚感觉,现在,原本对她那平和的心态也被打破,蒙上了厌恶。
周氏的面色也很难看。
她纵然再疼侄女,那也有个度,现在侄女闹出这么大的事,她也觉得老脸丢尽。
她说这件事不是她做的,可是,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她再喊冤,谁能信?
便是对她戴了那么厚的侄女滤镜的周氏都不信了。
她嘴里说着对钰儿念念不忘,可是钰儿都成亲了,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难道会甘心做小?
所以她会铤而走险,另寻高枝,也合情合理,一点都不奇怪。
她抛弃了二房这门选择,反而挑了柳氏的儿子,周氏心里便升起一股子不痛快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柳氏比了下去似的。
是以,面对周盈儿的哭求喊冤,周氏硬是没开口。
周盈儿看到连姑姑都不肯信她了,当即觉得仿若天塌了一般。
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她为什么要去招惹兰清笳?已经吃了一个大亏了,方才又为什么还要再不怕死地攀咬她?
她早就听说兰清笳手段了得,十分厉害,连柳氏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是自己却不信,偏要去招惹这个活阎王!
现在,自己终于是见识到了她的厉害,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明明知道是兰清笳做的,可是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那种明明恨透了她,却根本拿她毫无办法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而兰清笳的观感却是刚好相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