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气派华丽,花园中奇花争奇斗艳。
早秋时节,菊花盛开,一片金灿灿的,十分漂亮。
今日既然是赏菊宴,自然少不得围绕菊花吟诗作画。
兰清笳作为玄机公子的弟子,更是备受众人瞩目,屡屡被众人推举,让她露一手。
兰清笳在来之前就已经料想到,毕竟这些不过是宴会的常规环节罢了。
对此,她并不推拒,大大方方地应承了下来。
大家推举她,多多少少是有着想看她笑话,让她下不来台的意思,毕竟兰清笳风头太盛,平心而论,谁不嫉妒?
若她能出个丑,大家心里才平衡呢。
但是兰清笳的表现却让众人都失望了。
兰清笳非但没有下不来台,还表现良好,强势碾压众人头。
众人真笑混着假笑,真话混着假话,对她诸般奉承夸赞,可谓是大出风。
付雯茜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今日她办赏菊宴,可不是为了替他人做嫁衣的!
她转头看了身边大丫鬟一眼,暗中示意,那大丫鬟会意,当即退了下去。
她们主仆的这一番眉眼官司没人注意,此时,百香却是悄悄走到兰清笳的身侧,低声对她耳语了一番什么。
兰清笳以更衣为名与她行至一边,百香这才开口道:“方才有一位公子把这个塞给了奴婢,他让奴婢务必交给小姐,奴婢看他的神色好像十分郑重,像是十万火急之事。”
兰清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边打开那张纸条,一边问,“你可认得那位公子?”
百香想了想,“奴婢曾在玲珑阁见过他,但不知他姓甚名谁。”
而兰清笳已经打开了那张纸条,看到纸条上面的字迹,她的眸色顿时一深。
她想,她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这个字迹,她再熟悉不过,这不是她的前夫穆继和又是谁?
盯着上面的一行字,她的眸色越发幽深。
“有人欲对你下药,务必小心。”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宰相府?又为什么会知道有人想对她下药?
就算他无意中知道了,又为什么要来提醒自己?
今生今世,自己与他的正面交集,不过就是数月前在玲珑阁之时罢了,当时自己便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他为什么要好心提醒自己?
难道,他也重生了?因为知道了前尘往事,再次把目标落在了自己这个香饽饽的身上?
不对,如果他真的重生了的话,必然也知道了她这一段时间的种种反常。
凭借他的聪明,定然能猜得到自己也是重生之人。
他若知道,如何会不知自己会报复他?他在这时候主动凑上来示好,也挽回不了什么。
穆继和是个心思深沉,目的性极强的人,他会诸番权衡利弊,只可能会选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万全之法。
他如果真的重生了就会知道,他现在这番提醒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还会引起她的怀疑,引来她的反感。
这番思量之下,兰清笳猜测,他没有重生。
只是他会知道这件事并出手提醒她的动机就值得深思了。
他不会做无用之事,他一定在打着什么主意。
兰清笳把那张纸条撕碎,内心百般思索,但面上却无波无澜。
百香有些担忧,“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
兰清笳淡声道:“没什么。”
转而又吩咐,“方才你见过那个人的事,谁都不要说。”
百香当即连连点头。
那位公子身份不明,意图不明,极有可能会对小姐的声誉造成影响,就算小姐没有交代她也不会乱说。
兰清笳神色如常地回到了花园。
付雯茜会对她下手,她早就料到。
不过,下药吗?呵呵,那不好意思,自己恐怕要让她们失望了。
她现在大可以直接离开,毕竟付雯茜也不可能拦着不让她走,这样就可以直接避开了她的算计。
但是兰清笳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这次走了,下次呢?若她下次再没完没了地找机会陷害自己,自己难道每次都要躲?
呵,她可不是那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既然总有人认不清她的实力,总想来挑衅她,那她索性就陪她们玩一玩,让那些人好好长一长记性好了!
兰清笳刚坐定,就有丫鬟上前斟茶,那丫鬟一不小心抖了抖手,半杯茶不负众望地撒在了她的衣裳上。
兰清笳心中暗暗冷笑,她还以为会是多么高超的手段,不曾想,来来回回也就是这些用烂了的把戏。
那丫鬟当即惶恐地跪地求饶,连连认错。
付雯茜沉下脸,高声怒喝,“连杯茶都不会倒,你怎么做事的?”
骂完了那丫鬟又对兰清笳道:“我这丫鬟平日倒是挺稳重的,不想今日却毛手毛脚的,都怪我调教不力,还望兰大小姐多海涵。”
她难得这般客客气气的,不曾想,兰清笳竟然没有顺着她递的阶梯下,反而不冷不热地道:“我这身衣裳倒是不打紧,只不过以后还是要加强对丫鬟的训练才行,不然光靠别人海涵,别人以后可不敢再来贵府做客了。”
众人:……
这种时候不应该是笑着说“没事没事”,“无妨无妨”的吗?
兰大小姐是吃了火药,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付雯茜的面色也陡然一僵,一股怒意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几乎要直冲脑门,从嘴巴发射出去,朝兰清笳怼去。
蒋淑娴赶忙拉了她一把,付雯茜好歹把那口气狠狠地咽了回去,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兰大小姐说的是。”
众人:……
今天的付雯茜,会不会太好说话了一点?这样都能忍?
付雯茜不仅忍了,还十分得体地派人把兰清笳带下去换衣裳,并且嘱咐必须要把人招待好,万不能再出半分岔子。
必须要好好“招待”!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