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后,付雯茜便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
当天晚上,更加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上开始发痒,先是手上,然后是脸上。
一开始她并没有在意,但是那种痒意越来越强烈,忍不住伸手去挠。
后来实在痒得受不了,一不小心就挠出了血,她再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上一片红疙瘩,付雯茜当即吓了一大跳,赶忙请了大夫。
大夫看了之后说她是不小心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引起了过敏,一副药下去,瘙痒立减,付雯茜当即松了一口气。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了,那不过是暂时的。
药效过后,脸上的瘙痒故态复萌,那种痒到骨子里的感觉,让她总忍不住想去抓。
有几次她半夜被痒醒,忍不住抓了一把,第二天便发现被自己挠破皮的地方竟隐隐有发脓留疤的趋势。
脸是女人的第二生命,毁了脸,那无异于是毁了半条命!
马上就要选秀了,自己的脸怎么能出事?
她瞬间更慌了,赶忙命人去请大夫,无论如何都要在选秀之前把自己的脸治好。
然而,大夫一个一个地请,方子一个一个地吃,药膏一层一层的抹,效果却十分微弱。
宰相从宫里请了御医,御医倒是给了准话,只要不再乱挠,就一定能治好,但是需要时间。
要在选秀前治愈,几乎不可能。
这个消息对付雯茜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就算能忍住那难耐的瘙痒,可是最后脸治好了却又要错过选秀,那她还怎么嫁给淮南王,怎么做淮南王妃?
她每天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这副样子,想到自己要与选秀无缘,都会忍不住尖叫着把镜子砸了。
她原本就不好的脾气瞬间更加糟糕了,伺候在她周围的下人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平日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如意,就又会惹来一顿责骂。
付雯茜一边对身边的人撒气,一边在回想,自己究竟是怎么染上这怪病的。
最后,她把怀疑的目光落在了兰清笳的身上。
就是赏菊宴那天晚上自己的脸才突然痒起来的,而且,最开始痒的地方是手。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兰清笳突然很亲热地握了她的手!
一定是兰清笳做的手脚!
不然的话,她怎么会突然对自己那么亲热?
付雯茜想到这种可能,一双手不禁握得咯咯作响,心中的恨意开始熊熊地烧了起来。
兰清笳!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好看!
而此时的兰清笳,却是悠闲自得地撸着猫,唯一让她心境起伏的,便只剩下那个炽热又激烈的吻。
当事的另一人此时正坐在书房里发呆。
药性已经尽数褪去,他的理智也尽数回笼,因为自己那绝佳的记忆力,那些原本混混沌沌的模糊细节,此时全都清晰无比地在脑中回放。
他越是想要打住,那些念头和画面便越是无孔不入。
他的神情紧绷,心中的思绪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翻搅着,根本没法平复。
哪怕兰清笳不知道雪臣公子就是她的师父,但是,自己今后又怎么能再以师长自居?
他知道,经历了这件事,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
乔远侍立在旁,看着自家主子那副冰冷严肃的面庞,简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主子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劲,饶是他这个自诩是主子肚子里的蛔虫的小机灵鬼,也猜不透。
正在这时,柯旸来了。
他请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秦淮的注意力陡然被拉了回来。
他清了清嗓,“进。”
秦淮已经恢复往日神态,柯旸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同。
他开口回禀,“公子,今日到宅子传信的那人,属下已经查清。这是那人的身份信息。”
他把一份东西递到了秦淮的案前,秦淮扫了一眼,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穆继和,寒门学子,现拜于宰相门下,颇得宰相赏识。
他一介寒门出生,竟然能拜入宰相门下当门生,还能在众多门生之中占有一席之地,要么此人非常有心机手段,要么此人的确才学了得。
不管他究竟是哪一种人,他的这个恩情,都该还。
秦淮不习惯亏欠他人。
秦淮淡声吩咐,“送上一份厚礼。”
柯旸闻言,领命而去,并不需要多问厚礼究竟有该多厚,关于这些小事,他一贯已经处理得信手拈来。
然而,第二天,柯旸又来了——那份厚礼没送出去。
“那位穆公子不肯收下那份重礼,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请求。”
秦淮微微蹙眉,莫非是嫌礼太薄?
“是何请求?”
柯旸如实转达,“他明年便要参加科考,想请公子为他指点文章。
属下观他态度诚恳,一派君子端方,认真求学之态,虽不敢贸然答应,也未直接拒绝。
这是他交给属下的一篇文章,希望公子能一观之后再做决断。”
看来,柯旸对穆继和的印象确实不错,不然他也不会这般替他说话。
由此也可见,这个穆公子的确是个行事圆滑之人,至少在与人交道上颇为八面玲珑。
这样的性格也并非不好,只要不行作奸犯科,偷奸耍滑之事便是。
秦淮接过了那篇文章看了起来。
原本有些漫不经心,不以为意,但是看罢之后,不禁升起一丝诧异。
这个人,的确是有几分才学,他的文章倒是颇合自己的胃口。
秦淮不喜欢滥为人师,但却有惜才之心,这个穆继和,的确是个可造之材,有可塑性。
秦淮指尖轻叩,似是沉思了片刻,旋即开口道:“我可以为他指点文章,但也仅此而已,我不会见他,对外,我们也并无师徒之名分。”
他只收了一个徒儿已是这般麻烦,劳心又劳力,根本不想再收一个。
而且,私心里,他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