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咳一声,扭捏着开口,“我之前与你说的那些都是胡言乱语,你,你可……”
霍云姝当然秒懂,直接打断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
实际上也根本不需要她多说,秦淮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只是,兰清笳并没有读懂霍云姝眼神里的那一抹意味深长。
她得了霍云姝的保证,心里这才放松了下来。
霍云姝促狭地笑,“老天爷听到你的心声,让你得偿所愿嫁给淮南王了,开不开心?”
兰清笳一怔,面上有些不自在,心情也有点复杂。
原本她一心盼着淮南王死,自己好当个自由自在的寡妇。
但是,知道了淮南王是雪臣公子之后,不知为何,兰清笳一下就没了那种想法,甚至觉得他如果能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也挺好的。
如果他真的年纪轻轻就死了,她的心里反而有一股怪怪的感觉,总之,那种感觉并不怎么叫人舒服。
对于自己的心境变化,兰清笳归咎于——雪臣公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她才不希望他英年早逝。
嗯,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霍云姝想到他们两人成婚后的日子,就觉得满心期待,也不知道雪臣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清笳,清笳知道之后又究竟会是怎样的一副表现。
到那时,一定十分精彩。
嘿嘿,想想就好玩儿啊,真想围观呢。
兰清笳被宫人领着出宫,一路上兰清笳都在出神。
走着走着,那宫人就停了下来。
宫人对前面的人行礼,“见过淮南王。”
听到这声音,兰清笳当即回神,抬眼看向前面的男人,与他呆呆地对视了几秒才后知后觉慌忙行礼。
“臣女见过淮南王。”
秦淮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过,眸光平静淡然,叫人看不出半分情绪。
“起吧,无须多礼。”
换了身份,两人再相处起来,兰清笳只觉格外别扭,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摆出什么态度来与他相对。
宫人已经自觉退到了一侧,两人都不说话,兰清笳越发感觉局促尴尬。
她紧张起来就容易说混账话,比如现在,她下意识找话题,不知怎地就拎出了这么一句,“后来你没事吧?”
这话在旁人听来没头没尾,不明所以,但是作为当事的双方,两人却再清楚不过。
两人霎时就回忆起了当日在宰相府里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混乱中的吻。
兰清笳的神色懊恼,秦淮的面上也显出了几许不自在来。
他清了清嗓,“嗯,无事。”
刚说完这话,他就掩嘴轻咳了起来,那苍白的面上染上了几许病态的薄红。
兰清笳忍不住道:“王爷千万保重身体。”
秦淮很快就止住了咳,一脸认真地望着她,“放心,不会让你当寡妇。”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更不会让你当望门寡。”
兰清笳:……
她的脸色微微僵住,呆呆地望着秦淮,那错愕的小表情,像是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猫咪。
为什么她有种被他窃听窥视了的感觉?
是谁当了叛徒,告了密?
秦淮望着她那副呆愣的小表情,唇角禁不住微微翘起,心情莫名大好。
兰清笳回到兰府,受到了府里上下的热情欢迎与接待。
尤其是兰振坤,他对兰清笳简直拿出了比此前十几年都更加热情的笑,对她的那股子殷勤,堪称狗腿。
周氏的热情笑脸也持续在线营业,什么话好听就往兰清笳的身上堆,就像是不要钱似的。
兰清婉看到众人对她众星捧月的架势,嫉妒的火苗瞬间就又燃了起来,只是她把自己的心思小心地藏在了心底,不曾表露。
周盈儿则是一脸毫不掩饰的不屑。
她小声咕哝,“不就是嫁个病秧子王爷吗?有什么好得意的,说不定嫁过去就直接当寡妇了呢。”
兰怀风听到她的这话,当即狠狠剜了她一眼。
虽然他也同样对兰清笳恨之入骨,甚至也抱着与周盈儿一般无二的想法,但是没人会像周盈儿那样大喇喇地说出来。
如果她还这么口无遮拦,迟早有一天要祸从口出,说不定还得连累自己。
兰怀风对这愚蠢的女人实在是生不出半点好感,但是这女人却太能闹腾,自己说一句她能有十句顶回来,甚至还敢对他大打出手,把他的内宅搞得乌烟瘴气。
对这样不讲理的女人,兰怀风实在是惹不起,凡事能忍则忍。
现在,他瞪了周盈儿一眼,周盈儿也全无半点惧意,反而还直接瞪了回去,好像在说,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兰怀风被她气得不得了,却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忍下,不再理她。
熹元帝与霍云姝的大婚定在来年元月初一,恰逢新年之时,意指继往开来,新年新气象。
而淮南王与兰清笳的婚事则定在了元月十五,元宵佳节之时。
翻年之后,兰清笳刚好及笄。
三个月的筹备期,对于帝后的婚礼来说并不算长,甚至还有些太仓促了。
然而婚期已定,朝廷上下各部自然只能抓紧时间筹办,而淮南王府的筹备也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兰清笳作为待嫁的新娘子更是被限制了自由,非但不再允许每日出府,还得天天在闺中绣嫁妆。
这些事情,上辈子兰清笳都经历过。
只不过不同的是,上辈子的她对穆继和满怀爱意,绣起嫁妆来自然是怀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这辈子,心境却有些复杂。
也许因为淮南王就是雪臣公子,她的人格品性都让她莫名信任,所以不知不觉间,她的心境已然发生转变。
此时她的心底,更多的是对未知的一股隐隐期待,但这份期待中,却少了爱情的成分。
在备嫁的期间,兰清笳却迎来了另外一件事——玲珑阁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