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那副神色,秦淮的神色一顿,心头也微微一紧,“怎么了?很疼吗?”
兰清笳这才把内心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真诚笑容。
“不疼,一点都不疼。”
“真的?”秦淮的神色怀疑。
兰清笳用力点头,“真的。”
秦淮看她眼神一下又明亮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骤然鲜活了似的,他这才信了。
“那便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一般来说,妻子应该睡在外面,丈夫睡在里面,因为这样如果丈夫有什么需要,妻子能第一时间下床伺候。
前世,她与穆继和便是那般。
在兰清笳的认知里,也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
所以,当她等着秦淮先上床,却看到秦淮也站在床边看着她时,又有些愣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动。
最后还是兰清笳试探地说了句,“王爷要睡外侧?”
秦淮觉得她在说废话,“自然。”
兰清笳觉得这有一次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可是万一王爷有什么需要,我睡在里侧不便下床伺候……”
秦淮看她那副样子,不禁暗叹,为何这种事情上,这小徒儿倒是比自己更加迂腐?
他也不想跟她再多废话,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塞到了大床的里侧。
兰清笳猝不及防,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啊”声,待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塞进了被子里。
秦淮眸色平静,第一次在她面前用了自称,“本王让你睡里面你就睡里面,休要废话。”
兰清笳怔怔地望着他,再一次感到了这个男人的不同。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凶,带着威慑,但实际上,那话里不动声色的关怀体贴,却让兰清笳清晰地感受到了。
他去吹了蜡烛,只留下了远处的两盏,散发着微弱的光。
他随之躺了上来,喜被很宽大,两个人盖着,并没有挨在一处,兰清笳却也感受到了他浑身上下那股强烈的男性气息。
兰清笳直挺挺地躺着,想要看他,却又不敢直视,只能小心地用余光瞥去,偷偷摸摸的,像是个别有用心的小贼。
一直都是一个人睡,现在身边平白多了一个人,秦淮自然也是不习惯的。
但因为解决了大难题,秦淮心里是放松的,自然没有兰清笳的那股子拘谨。
这一整天下来,秦淮也委实累了,便阖目酝酿睡意。
但是他身性敏锐,还没等他酝酿出睡意来,就感到旁边总是频频有目光朝自己这边看来。
秦淮一开始还忍着没在意,但是到最后,那小丫头没完没了了,像是盯着他能盯出一朵花来似的。
他终于忍不住,倏地转过头,睁开了眼。
兰清笳尚未来得及收回目光,就被他抓了个正着,她的神色骤然一僵,在略显昏暗的烛光中,她的面色浮上了一丝不自在。
秦淮的目光幽深,定定地盯着她,声音显得有几分低沉,“你不睡觉,盯着我看做什么?”
兰清笳微微支吾了几声,想要找个完美的理由,但脑子转了一圈也没转出个结果来,只能道:“我睡不着。”
秦淮好笑,她睡不着,盯着他看就能睡着了?他长得很催眠?
“闭上眼睛,慢慢自然就能睡着了。”
兰清笳“哦”了一声,乖乖地阖上了眼睛。
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睁开了眼,看向秦淮,低声喊他,“王爷。”
“嗯?”
“你是不是也睡不着?我陪你说说话吧。”
她这话说得特别真诚,秦淮险些真的以为那个睡不着的人是他自己了。
略有些无奈,但他还是认命地应了一声,“说什么?”
兰清笳见他肯搭腔,心里便有些高兴,她眼珠子一转,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从方才就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我想聊一聊皇太妃……”
秦淮当即知道她的意思了,这小丫头,是被自家娘亲今天晚上彪悍的作风惊住了。
这事,的确有必要跟她解释解释,不然她心里只怕又要胡思乱想。
秦淮缓声开口,“你既然知道她是皇太妃,我的身世,你定然也知道吧。”
兰清笳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秦淮见此,便继续,“我打记事起便没在燕京城,一直在各处求医,我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一直都没告诉我。
是一次无意的机会,我看到了爹和义父的通信才知道。”
当时他的三观都被震碎了,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他爹会是当今的太上皇——虽然他爹当皇帝的时间有点短就是了。
更想不到她娘会是皇太妃,当时的秦淮,虽然没见过其他皇太妃是什么样的,但却知道,一定不可能会是像他娘亲那样的。
“爹娘见我知道了,怕我想岔了,心里不平衡,便开诚布公地与我谈了一番,耐心开导我。”
他们担心的无非是自己不甘心原本属于他的皇位落在了堂兄的身上。
可实际上,秦淮的性格有点淡,他根本就不是会在意那些的人。
一番交心,爹娘知道自家儿子绝对不会有谋反之心,便也放下心来。
他们两人不问世事,只想自己隐居逍遥,但不能拖着年纪轻轻的儿子一起提前过那么清心寡欲的日子,所以他们便生出了让秦淮自己去闯荡,见见世面的想法。
后来,二老问过霍临尘,得知熹元帝正直良善,不会因秦淮的回归而心生芥蒂,这才放心让秦淮来了燕京城
秦淮回了燕京城,便被熹元帝封了个淮南王。
这便是淮南王横空出世的前因后果。
也因他的凭空冒出来的,所以燕京城也有不少人并不知道他是太上皇的独子。
秦淮耐心细致地向兰清笳讲解了自己的过往,哪怕一些事情兰清笳已经知道了,却也听得认真。
交代清楚背景,秦淮这才把话题拐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