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笳脚步不觉顿住了。
他身上穿着官服,戴着官帽,这一番整肃的装扮,让他整个人更多了几分威严与锐利,同时,又带着一股十分夺人眼球的威风潇洒。
兰清笳看了他,第一反应便是想起了秦淮之前跟她说过的摄政王辅佐幼弟的种种手段,此时,再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他,兰清笳不由得便失了声,甚至还有些腿软。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这般朝自己靠近,兰清笳都能清晰地感到他身上那一股与生俱来的威慑与压迫。
那是属于强者的气场。
兰清笳愣住片刻,这一行人中,没有她师父。
她来不及向乔远询问缘由,慌忙朝他行礼。
礼才行到一半,便被他挥挥袖制止了。
“不必多礼,雪臣怎么样了?”
他开口,声音微沉,带着威严,却也有难掩的担忧。
兰清笳一时又微微梗住。
她缓缓摇头,“还在高热昏迷。”
霍临尘看到昏睡中的秦淮,伸手在他额上探了探,又搭在他的脉搏上,只片刻,他的眉头就深深地蹙了起来。
情况比他想象中要严重。
霍临尘微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多说,只让开了位置,请御医来替他施诊。
这次一道前来的御医有六个,想来跟霍临尘有关。
兰清笳不觉充满了期待。
御医都是医术精湛,经验丰富之人,他们一定能顺利将他治好。
就算一个人不行,可是足足有六个人啊!
御医开始一一上前给秦淮诊脉,这时,乔远才悄声对兰清笳道:“玄机公子云游去了。”
兰清笳不禁诧异,师父出远门了?为何出行之前没有派人告知她?
这些疑问,此时却无暇多问,她心中只升起了一股难言的失望。
师父不在,叫她觉得原本的底气瞬间被抽空,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越发强烈。
兰清笳转而死死盯着诊脉地御医,注意着他们的面部表情。
然而,每一个御医诊脉过后,脸上都露出了疑虑的神色,那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像是要拧成一个疙瘩。
在她满怀期望的注视下,六个御医都齐齐摇头。
“恕老臣才疏学浅,淮南王的这番病症委实诡异,其脉象更是紊乱如麻,毫无痕迹可循,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是也,而且,淮南王旧疾缠身,病根未除,此番刺激之下,更令病情错综复杂,让人不知该如何下手。”
其余御医也都跟着纷纷点头。
兰清笳闻言,希望的火苗瞬间熄灭,一颗心也狠狠地沉了下去。
霍临尘面沉如水,那本就严肃的脸更是毫无半丝表情,周身都释放着肃杀之意。
“身为太医院的资深老臣,你们就是这样的水平?”
他的这一番喝问,顿时让六个御医一阵腿软,旋即,呼啦啦地一下跪了下去,连呼自己无能。
霍临尘深知现在迁怒于他们,也起不到半丝作用,他呼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压下了火气,让他们离开。
六名御医齐齐抹了一把额上冷汗,脚步飞快地离开,半点都没敢耽搁。
摄政王积威甚深,他们在皇上面前,都没有在他面前那么心惊胆战,心惊肉跳。
兰清笳神情怔怔,呆呆地望着秦淮,眼神都是空洞的。
乔远的眼眶直接红了。
他跟着公子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公子的身体不好,以前都是药不离口。
但是后来,随着公子越长越大,还有他每天坚持不懈地习武,公子的身体已经慢慢地好转。
乔远甚至都已经快忘了公子当初病弱不堪的样子,也以为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可是现在,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把他砸懵了。
他狠狠吸了吸鼻子,“难道公子就只能这样……”
这样,等死吗?
霍临尘眸色沉沉,“我不会让他出事。”
他的语气格外坚定,面上也是一片不容置疑。
听到他这样的话,似乎,一下就能让人感到安心。
然而,兰清笳此时,已经不敢再去完全依靠任何其他人了。
她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眼底有什么情绪闪过,很快,便被她隐去了。
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候。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但是,至少可以试上一试!
她很不喜欢死马当活马医,因为这会让她产生一种无法操控自身命运的无力感。
但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去面对这样的无力。
她默不作声地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他们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但也没人阻止,因为大家都觉得她是一时伤心过度,想要出去缓一缓罢了。
百香急急忙忙跟上,跟了几步就被兰清笳阻止了。
“你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百香看着她的神色,满脸担忧。
但是,到了嘴边的话,最后还是尽数咽了回去,只能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不知该如何是好。
兰清笳再回来时,袖中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瓷瓶。
她紧紧捏着那瓷瓶,神色紧绷,带着期望,更多的却是源于未知的紧张。
她回到新房,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道女子的声音,又不禁怔了怔。
房中,赫然又多了个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摄政王妃,云洛伊。
云洛伊对霍临尘缓缓摇头,“我没法子。”
霍临尘的面色骤然又沉了几分,眉头深深地锁在了一起。
云洛伊长长叹气,“若我师父还在的话,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兰清笳听到这些话,原本的那丝希望瞬间就又熄灭了。
屋中霎时笼上了一层低沉又压抑的氛围,兰清笳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开口道:“让我来试试。”
此时,她也完全顾不上行礼,直接从袖中拿出了那个瓷瓶,对霍临尘和云洛伊道:“我方才才想起来,红衣临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