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鹤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神情间若有所思。
王璟川开口,“子鹤,你跟淮南王妃提起过我?”
云子鹤回过神,摇头,“不曾。”
王璟川神情认真,“那淮南王妃可真是半仙转世,竟一眼就看出我乃状元之才。”
两人相视,皆是疏朗一笑。
云子鹤唤了人,交代对方重新备一份好菜给淮南王府送去,又让人把这间包厢收拾一番,备些好酒菜上桌。
王璟川却微微垂眸,脸上笑意淡去,神情间晦暗不明。
既然云子鹤没有跟淮南王妃提过自己,她怎么知道自己姓王?
方才,云子鹤只是叫了自己的名字,不曾提前自己的姓氏,而淮南王妃却直接唤了他“王公子”。
她方才指着自己喊“金科状元”,是醉酒之后的醉态,还是暗含其他意味?
莫非,自己刚刚进京,就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被人暗中调查了?
王璟川心中百般思量,但是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将所有情绪尽数掩去。
兰清笳醉了,到了淮南王府,她已经醉死了过去,整个人都靠在秦淮的身上,呼吸均匀,睡得香甜。
倒是没有方才那么多话了。
秦淮垂头看着她红扑扑的睡颜,心中暗道,以后绝对不能让她碰酒,尤其是在外人面前碰酒。
不然就她这酒量,便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百香受王妃的交代,特意回王府给王爷传话,告诉他王妃今晚不回来用膳。
但没想到却扑了个空,王爷也不在。
百香在上房左等右等,两位主子都没回来,正等得有些打瞌睡,就听到了脚步声。
她一激灵睁眼,就看到王爷打横抱着自家王妃,大步流星地走来。
待走近,百香便闻到了王妃身上那股淡淡酒味。
百香顿时更加清醒了,王妃跟别的男人在外面喝酒,不仅喝醉了,还被王爷逮住了!
百香顿时有一种自家主子被捉奸在床的紧张与担忧。
她忙忙迎上去,想要解释什么,王爷却像一阵风似的从自己眼前飘过,空气中飘来一句话,“去备醒酒汤。”
百香听不出王爷的喜怒,她也不敢耽搁,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瞅着王爷的背影,心中不禁冒出丝丝疑惑。
王爷的那身衣裳,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就好像前不久她才刚刚在哪里看到过似的。
可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她的脑袋瓜子却有些不听使唤,想不起来了。
兰清笳不肯喝醒酒汤。
她的牙关咬得死死的,秦淮无论怎么撬都撬不开,一勺勺醒酒汤半点没喂进去。
秦淮沉着眸,对自己的笨手笨脚有些懊恼。
百香几番犹豫,最后还是小心地开口提醒,“王爷,王妃以前曾说过,她睡着的时候别人是撬不开她的牙关的。”
秦淮舀着下一勺药汁的动作顿住,“为何?”
百香的神色有些黯然,声音也稍稍低了些许,“因为害怕别人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灌药。”
秦淮闻言,神情骤然僵住,心口也似被人狠狠攥紧,一股强烈的闷疼之感将自己笼罩。
为什么会害怕别人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灌药?
定然是因为她曾经经受过那样的痛苦。
她幼年被掳,足足被困十年才得以获救,在那十年中,她必然是经历过无数的痛苦折磨,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
秦淮眼睫轻垂,掩住了眼底的诸多情绪。
沉默片刻,他缓声道:“你出去吧。”
百香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地退了出去。
秦淮伸手,缓缓地抚在她的脸颊上,动作轻缓温柔,兰清笳却因为这突然的触碰骤然僵住,眉头蹙在了一起,似是有些难受。
秦淮缓声,“笳儿,别怕,是我。”
兰清笳似有所感,稍稍偏头,无意识地噌在他的手上。
秦淮又盛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低声道:“笳儿乖,张嘴,把这药喝了,喝了就不难受了。”
然而,兰清笳的牙关却紧紧咬着,半点都不为所动。
秦淮又接连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那一碗醒酒汤被折腾得只剩一半了。
若是不喝醒酒汤,第二天她醒来定然要头疼难受,身子不适。
可她不肯喝怎么办?
秦淮不禁沉默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一个想法蓦地爬上了心头,他的喉结下意识滚了滚,眼神也微微飘了飘。
他沉默地坐了片刻,眼看这醒酒汤都要凉掉了,他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缓缓盛起一勺,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捏着她的下颌,她的牙关依旧紧咬着,固执地不肯张开。
他略带强硬地掠夺,不知是不是那微凉柔软的触感让她产生了什么熟悉之感,在他的攻势下,她终于放开了戒备,打开了齿关。
秦淮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像是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喂药机器。
直到那半碗醒酒汤被尽数喂完,秦淮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将她唇边的汤汁擦干,便飞快起身,眼神几乎没有再往她的唇上落。
每看上一眼,心口就鼓噪得厉害,方才那被他刻意忽略掉的感觉就会被无限放大,甚至让他联想到了在宰相府废弃小院中的那一吻……
二月的天,春寒料峭,他却觉得身上莫名燥热了起来。
他当即转身走了出去,关上房门,去了书房。
他呼了一口气,才对外面唤,“乔远。”
乔远很快出现,
秦淮轻咳一声,语气如常地开口,“去帮我请个人来。”
“谁?”
“云子鹤。”
乔远微微诧异,显然没想到自家公子会在这个时候想见王妃的小舅舅。
莫非这事还跟王妃有关?
乔远心中暗忖,但不该问的也没有多问,很快便领命去了。
自己今晚要找他,云子鹤应该已经猜到了。
今夜在醉仙楼,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