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婉还揣着满腔的怒火,但是不知为何,对上穆继和森然的目光,她一下就全都憋了回去,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只是她心里究竟有多憋屈与不甘,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兰清婉后悔了。
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原本,她以为那个梦会是她的指示,能让她拥有先知之力,能够先于旁人做出正确的决断,先发制人,复制上一辈子的荣华。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事情完全脱离了预期。
她把自己原本还算不错的好牌打成了现在这样,稀巴烂。
婆家穷得叮当响,连原本就不丰厚的家底都没了。
自己的嫁妆也赔了大半,夫君这个唯一的指望,也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靠得住。
她茫然地发着呆,感觉前路一片茫然,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这就是自己千方百计算计来的人生吗?
不,她不想这样,她不想这样啊……
可是现在,她还有回头路吗?虽然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打出去的牌,不可能再收回,她也没有了可以洗牌重来的机会。
这段时间,兰家大房的气氛就有点怪,现在,那怪异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兰怀钰这个探花郎正在风风光光地游街,兰怀风却是连同进士都没考上。
兰振坤心中梗着一口气,看自家儿子,开始觉得哪哪儿都不顺眼。
周盈儿也觉得心头被扎了一刀,看自家夫君,更是觉得这也比不上表哥,那也比不上表哥。
这些天兰怀风在家中的日子究竟有多难熬,可想而知。
他不是被自家父亲叫到书房训话,就是被周盈儿堵在房间口吐芬芳。
可恨现在书院因为殿试的缘故放了假,还得过些时日才会重新上课,不然他现在真想立马跑到书院去,再也不回来了。
殿试过后,三甲出炉,状元,榜眼,探花风光游街一路敲锣打鼓,道路两边都是围观的百姓,热闹非凡。
除了榜眼陈祁峰的容貌略逊一筹,状元王璟川和探花兰怀钰都容貌出众,风度翩翩。
一路上,不少姑娘小姐都把自己的手绢香囊扔了出去,想要结下一段良缘。
这等热闹,兰清笳自然不想错过。
她再次堂而皇之地占了小舅舅的这间包厢,在大家都在街上挤得七倒八歪时,她就在楼上,轻松地看热闹。
秦淮对那等热闹都没什么兴趣,今天也不过是陪她一道出来罢了。
街下,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楼下众人的欢呼尖叫声也越发高涨。
兰清笳看着那骑在高头大马上,一马当先的王璟川,不得不感叹。
“状元郎当真是风度翩翩,才貌双全。”
秦淮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眼神也微微眯了眯。
待他们走过了,那阵欢呼声低了下去,他才淡声开口,“你之前认识这位王状元?”
兰清笳脱口答:“认识啊。”
上辈子就对他早有耳闻,当然认识。
“什么时候?”
兰清笳一顿,微微结巴,“就,之前,我小舅舅跟我提过。”
恰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云子鹤走了进来。
他已经习惯自己的包厢被他们两人强占了。
他刚好听到兰清笳的后半段话,便自然地接话,“听我提起过什么?”
兰清笳的神色一僵,不等秦淮开口,她就飞快抢先,“没什么!小舅舅你今天怎么有空?你都不用忙着赚钱吗?”
云子鹤答得理所当然,“什么事都要我来做,我养着那一群人做什么?
就像你,不也啥事不做,每个月躺着领收益吗?”
兰清笳:好有道理的样子。
秦淮看了兰清笳一眼,她在心虚,还在转移话题。
这个王璟川,跟她难道有什么渊源?
这丫头,怎么就能一语言中他会是状元?
秦淮心中怀着一丝淡淡疑虑,眼神微微晦暗,只是没有再多问。
考完试的众考生们,考上的欢天地喜,只等着安排委派官职。
一部分没考上的,却并没有急着回乡,而是在等一件事:等着到玲珑阁体验一把。
玲珑阁半年才开放一次,下一次开放就在四月的花朝节,也没几天了。
既然难得来一次京城,又难得遇上玲珑阁开放,自然是得抓住机会去闯一闯。
是以,这次玲珑阁闯关将有多热闹,可想而知。
兰清笳饶有兴味地问秦淮,“王爷,你要去试试吗?”
秦淮摇头拒绝,那关卡都是他设计的,他去有什么意思?
兰清笳见他拒绝得那么干脆,却一下想歪了。
“莫非王爷是怕输?”
不等秦淮回答,兰清笳就自顾自地道:“嗯,的确,要是输了是挺丢人的,还是别去了。”
秦淮:……
究竟是什么让她对自己这么不信任?
他睨她,“本王自小便与机关奇术为伴,本王会玩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
兰清笳点头,“是啊,毕竟王爷比我年长那么多岁呢。”
秦淮:……他不是这个意思。
明明他想表达的是自己的聪明才智,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年龄差距了?
自己,很老吗?
兰清笳不过是玩心大起想故意逗一逗他,没想到他竟被自己堵得一脸郁卒,兰清笳瞬间乐得哈哈大笑。
看到小丫头乐不可支的模样,秦淮自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心头不禁生出一丝无奈,同时,唇角却也禁不住跟着翘了起来。
秦淮没打算去玩闯关,但却被兰清笳拉着一道去了玲珑阁,打算让他凭借“家属”身份走后门进去。
她还没放弃要给他和她师父引荐。
秦淮推脱不掉,只能去了。
正要跟“师父”见面的时候,他便只能再找理由脱身了。
这一天,前往玲珑阁的路上果然十分热闹,马车云集,络绎不绝。
刚到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