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似笑非笑地欣赏了一番他强忍心疼的神色,然后才淡淡开口,“也不是没有将功折罪的法子。”
乔远精神一振,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什么法子?”
秦淮:“本王还没想好。”
乔远:……
他感觉自家公子学坏了。
乔远望着他,一脸幽怨,像是一个小怨妇。
秦淮对他这么一个小怨妇可消受不起,他轻咳一声,“去把王妃叫来。”
乔远默默地想,自从有了王妃,自己就再也不是公子心中最重要的人了。
唉,惆怅。
得亏秦淮不知道乔远心中的想法,不然他定要毫不客气地再把他半年的月银给扣了。
乔远要退出去,又突然想起什么,开口,“公子,您怎么没问刺客的追查情况?”
秦淮睨他,“若是查出了什么好结果,你会藏着掖着等我问?
既然你没有主动说,还那般主动地请罪,自然就是什么都没查出。”
乔远:“……公子果然英明睿智,是属下无能。”
没保护好主子,还连对方的半个影子都没找到,乔远自知失职,该罚!
“不是我睿智,是你太蠢,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乔远:……他感觉,公子不仅变坏了,连嘴都便得毒了不少!
他默默地退了出去,不继续在这里自取其辱。
乔远确有失职,不得不罚,若一味偏袒,其余手下见了,心中也会生出侥幸与懈怠。
他明面上罚了乔远,是以儆效尤,也让乔远绷紧弦,不敢马虎大意。
但实际上,自己扣了他的月银,但却会在其他地方找补给他。
至于那二十棍子,那小子的确是皮糙肉厚的,二十棍子就像是挠痒痒似的,回头再赏他些上好的伤药便是了。
他若是能将功折罪,顺利查出那幕后行刺之人,自己自然也会重重有赏。
赏罚分明,方能服众。
兰清笳很快便来了,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酥烂香浓的粥和苦意弥漫的药。
这些自然都是给秦淮的。
秦淮看到她面色如常,行动也无甚异样,知道她当真没有受伤,心中担忧这才放下。
兰清笳也在看他,总觉得他的面色有点苍白。
“王爷,你的伤怎么样?”
秦淮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你叫我什么?”
兰清笳闻言怔住,她有一瞬间的愣怔,片刻,她回想起了什么,面上刷地一下就染上了一层红润。
那天晚上那暧昧旖旎的画面不期撞入了脑中,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低沉嘶哑又满含蛊惑地诱导她唤他名字的那句话。
兰清笳面色涨红,有些羞,又有些恼,秦淮对她的反应却十分满意。
他甚至还十分淡定地补充,“上次说好了,以后都要那样叫。”
被他这么一番不要脸的打岔,兰清笳原本要询问和查看他的伤势,现下却一下给忘了。
她羞恼地剜了他一眼,“你自己喝吧!”
说完她就想直接转身离开。
这人,嘴皮子这么利索,看来真的没有什么大碍,自己也没必要再瞎担心了。
秦淮却是发出“嗤”地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兰清笳的脚步骤然顿住,急忙转身。
秦淮急忙收起了脸上痛苦的神情,一脸坚强,“我没事,我能行,我可以。”
他这副样子,兰清笳哪里还忍心走?
跟黑衣人打斗时,他是受了伤的。
她只能又重新折了回来,默默地端起了那碗热气腾腾的粥,坐到了他的床边。
秦淮一副十分体贴她的模样,“我真的没事,笳儿去休息吧。”
兰清笳:“闭嘴!”
秦淮默了默,又道:“可是闭嘴了怎么喝粥呢?”
兰清笳微笑地望着他,“要不然我从你鼻子灌进去?”
秦淮:“……我还是喜欢用嘴吃。”
生怕又捅了马蜂窝,他见好就收,乖乖地张开了嘴,等待投喂。
兰清笳轻哼一声,心中越发断定了,他铁定没什么大事,不然哪里有这精力在自己面前耍嘴皮子。
兰清笳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随着她舀稀饭的动作,皓白的手腕露了出来,秦淮眼尖,一下就瞥见了上面多出来的伤痕。
秦淮捉住她的手,“不是说没事吗?怎么受伤了?”
兰清笳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心里又不由得有些异样的暖意,嘴上却是不满地咕哝。
“不过一点小伤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娘亲便是被蚊子咬上一口,都要跟他爹好生撒娇埋怨一番。
这丫头怎么半点都不上道?
正有点惆怅,就听小丫头问,“你怎么样?身上受了什么伤?”
他身上的伤自然是不能叫她看了去,他便抬了抬右臂,“就是与黑衣人打斗时手臂被划了一道。
其他的……就是喝了太多水,都快成水壶了。”
说着他一脸揶揄地望着兰清笳,“我现在总算知道你学游泳时的感受了,肚子委实挺饱的。”
兰清笳:……
为什么没说上三言两语就要被他打趣?
他瞥了一眼桌上看着就十分苦的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现在水壶要变成药壶了。”
兰清笳见他那副有点苦大仇深的样子,心中不觉微微乐了乐。
看喝药堵不堵得住他的嘴!
一番插科打诨(外面的人听了觉得是打情骂俏),兰清笳也便没怀疑他身上还有其他伤。
她想到前晚的凶险,迄今仍心有余悸。
“王爷……”
她刚开了个头,秦淮就无声地瞅着她,那眼神,无声胜有声。
兰清笳一时卡壳,在他那般注视下,面色终于一点点染红,然后慢腾腾地开口,有些生涩又有些不自在地吐出那个名字。
“雪臣……”
秦淮这才满意了,“怎么了?”
兰清笳极力压住心头的那股子异样,把自己要说的话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