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屈辱地对兰清笳行了一礼,兰清笳也没有再刻意刁难,淡淡叫了起。
厅中还有族中的其他女眷,是没有出五服的亲戚,但兰清笳都并不熟。
有了这么一出,众人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要给兰清笳行礼,兰清笳也都一一受了。
便是周盈儿,也不甘不愿地一道行了礼。
既然她是淮南王妃,就该受这些尊荣。
以往她回来,对自己亲近的亲人,自然不用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现在,在场的人,也没人值得她将这本该享受的礼仪免去。
她恢复了往日的笑脸模样,“都坐着吧,不用多礼了。”
周盈儿心中愤愤,礼都已经行完了才说什么不用多礼,真是假惺惺!
周氏心里都暗暗吐了口气,幸亏方才在门口时她没有摆什么长辈的谱,不然,被下脸面的就要变成她了。
兰清荷也吐了吐舌,大姐姐果然还是那个大姐姐,做了淮南王妃之后,气势更足了。
虽然被下了脸面的是她的亲舅母,但是兰清荷心里却半点都不同情,甚至还隐隐有点小雀跃。
哼,活该!谁让她那么没眼色,那副巴结讨好的谄媚模样,可真是油腻!
有了方才那一出,曾氏也总算安分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上蹿下跳地找存在感。
只是看她的神情,多半是没有多么愉快就是了。
兰清笳可不在乎她的心情是否愉快,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
吉时已到,唐氏入门,虽然没有搞那些闹洞房的仪式,但兰清笳等女眷还是到洞房见了见唐氏,也算是认一认亲。
唐氏眉目清秀,长得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颇有江南温婉女子的气度。
她看起来还十分年轻,实际上她的年纪也并不大,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与兰振坤配一块,也算是合适。
兰清笳甚至觉得,有点太便宜兰振坤了。
只是兰清笳瞧着她这么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当真有传言说得那般厉害?
到时可别被周盈儿压着欺负才好。
兰清笳是出嫁的女儿,自然不好以主人家的身份向唐氏介绍众人。
这件事便由周盈儿这个儿媳妇来做。
许是身边有那位嬷嬷督促着,周盈儿并没有表露出太多异样的情绪,倒是老老实实地给唐氏介绍了。
唐氏脸上一直都挂着温婉恬静的笑,开口便是一口江南的吴侬软语。
不仅声线十分好听,她说的话也十分得体周全,让人听得心头舒坦。
是个善于交际的周全人。
短短的一番碰面,兰清笳便收回了一开始的怀疑。
这人看着绵软,实际上却并不怯懦,想来并非软弱可欺之辈。
且她的行事看起来比周盈儿沉稳内敛多了,周盈儿性格鲁莽,行事冲动,想来定不是唐氏的对手。
更何况上头还有老太君压着,周盈儿定然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从洞房出来,宴席也很快开始了。
男女宾客依旧分席而坐,因为都是自家亲眷,也不过就是在席面间用屏风以作隔档。
到前厅入了席,兰清笳又看到了另外一个叫她颇为意外的人——小舅舅。
兰清笳一时有些愕然,小舅舅怎么会来参加她爹的续弦宴?
他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云子鹤刚好也朝这边看来,跟兰清笳的目光碰上,他朝兰清笳眨了眨眼。
兰清笳还是不明所以,但是看他的神色,似乎真不是来砸场子的,那她就放心了。
云子鹤当然不是来砸场子的,这样的日子他要是公然砸场子,面子里子都没了,那多不体面啊。
他是故意来膈应人的。
兰振坤负了他姐姐,现在倒是续弦续了一个又一个,小日子过得倒是挺不错嘛。
兰振坤痛快了,云子鹤就不痛快。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这个前小舅子出现在这宴席上十分怪异,他偏就来了。
他得提醒提醒自己这个姐夫,有了新人,莫忘了旧人。
说起来,这请帖,还是云子鹤自己主动向兰振坤讨的,还是找了个机会当街把人堵住,当面讨要的。
云子鹤很是说了一番恭喜的话,表面上挑不出半点错处,但兰振坤看到这小舅子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心里就一阵阵发毛。
但他主动求了请帖,自己总不能不给。
云子鹤这才拿到了这张帖子,今天也打扮一新,给姐夫道贺来了。
兰振坤其实也并没有云子鹤想的那么痛快。
虽然是自己的喜事,但,他又不是没成过亲,早就已经没了初次成亲的那种春风得意的兴奋与激动。
这都已经是第二次续弦了,他都死了两个夫人,生怕这位又是个命薄的,可别又死了,给自己落下个克妻的名声。
更何况,这位新夫人还是个拖家带口的寡妇。
平白多了个便宜儿子,兰振坤能有多春风得意?
若非为了这个家,若非为了找个能干人,他愿意娶嘛他!
这都是被逼的啊,他心里苦啊!
可惜,这些心事都无人能懂!
他既要对宾客笑脸相迎,假装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还要时不时接收前任小舅子那似笑非笑,仿若别有深意的眼神,兰振坤觉得心里更苦了。
不管兰振坤心里苦不苦,宴席很快就开始了。
男客那边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女客这边也是说说笑笑,捧哏逗趣。
在这种特殊场合,所谓食不言的规矩也就默认作废,不然这么一群人坐在一起安静地吃饭,半点声音都没有,那画面,想想就有点过于美妙。
气氛正好时,兰清笳便忽听屏风那边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王爷,我听说,怀风怀祺他们能去锦绣书院念书,都是您帮忙引荐的?”
在场能被称为王爷的,也就只有秦淮一人了。
果然,很快就听到那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回应。
“嗯,正是。”
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