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异口同声,连语气都如出一辙。
两人的视线不禁碰到了一处,对视几秒,又同时撇开。
周氏重重哼了一声,“大错都已经铸成,再道歉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能让一切重来不成?”
曾氏见周氏与老太君的态度都这般强硬,竟似半点都不肯松口的样子,当即一急。
曾氏忙道:“这件事的确是盈儿行事偏颇,但,这不是没成吗?
云公子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又资产丰厚,也算是难得的佳婿。
两人阴差阳错促成了姻缘,对荷儿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不是?
如此,也算是因祸得福,你们说呢?”
云子鹤的唇角抽了抽。
曾氏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当真是叫人叹服。
一开始她可是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甚至还嘲讽自己一大把年纪没娶妻,定是有甚暗疾。
可现在?呵呵……
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个金龟婿了。
周氏也被她这变脸速度惊呆了,她这嫂子,真真是不要脸!
可偏偏,当着云子鹤的面,她又不能公然驳斥这些话,不然就等同于在打云子鹤的脸。
周氏当真是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好在,老太君并不买她的账。
“云公子的确是个难得的英才,但这是两码事,你休要在我老婆子跟前耍这嘴皮子。
且不说荷儿与云公子合不合适,只就事论事,荷儿的清白被你们这般算计,难道就因为被算计的人变成了一个可堪佳婿的人,就能抵消掉你们做的那龌龊事吗?”
曾氏被老太君的话一堵,不禁一时语塞。
周氏赶忙附和,“母亲说得对!这分明就是两码事,怎能轻易糊弄混淆?”
方才她心里就是想这么反驳,只是苦于嘴笨,一时之间也没能想出合适的话来。
老太君的这番话,可谓是完完整整地将她心中想说的全都说了!
果然还是老太君厉害!
曾氏不过稍稍语塞,便想继续开口辩解,但是,老太君却没给她机会。
老太君直接沉声开口,“你也别一副和事佬的模样,这件事纵然是小周氏主谋,你自己难道就脱得了干系?
作为一个合谋者,你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
曾氏的神情微微一滞,旋即她立马就厚着脸皮嚷了起来。
“我,我怎么就成了合谋的呢?我这才刚到兰府多久?我……”
在众人或鄙夷,或厌恶,或愤怒的目光下,曾氏的话音越来越弱,最后,自己都讪讪的,说不下去了。
她的面色尴尬,最后,只得不情不愿地开口。
“嗐,这件事,我的确也,也有错……”
飞快说完这一句,曾氏又急忙道:“但我,我也是太喜欢荷儿了,想要她给我当儿媳妇,才会出此下策的!”
曾氏说得信誓旦旦,一副她自己都信了的语气。
谎话的最高境界是什么?那就是连自己都觉得那是真的,说起来自然就是信手拈来,毫无障碍了。
曾氏再接再厉,“我本是要跟妹妹妹夫好好商量这门亲事,毕竟,原本我们一直都想要亲上加亲。
盈儿与钰儿的亲事没成,那荷儿与玉树若是成了,也同样是一桩美事不是?
原本大家都有这个意思,谁知你们怎的忽的又改了口风,竟是不愿做亲了。
玉树早就认定了荷儿了,荷儿对玉树也并不是没有那个意思,这亲事突然吹了,他们心里铁定难受啊。
我们见此,才,才走了这么一招昏招……
嗐,这不也是想成就他们的好事嘛!”
众人听到曾氏这一番话,都愣住了。
莫非,这事,还有其他的内情?兰清荷与周玉树之间,难道事先就有些什么?
众人禁不住顺着曾氏的话联想,周氏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兰清荷当即头也不晕了,身子也不软了,当即扯着嗓门就吼了,“你满嘴喷的什么粪?放的什么屁?”
兰清荷的这一声吼得中气十足,大有余音绕梁的效果。
曾氏被吼得愣住了,其余众人也都愤愤像被点了定神穴,一时呆住。
便是周氏,原本满腔的怒意,也被闺女这话吼得傻了眼。
这,她,她是大家闺秀啊,怎,怎能说这般粗俗不堪的话?
兰清荷现下哪里顾得上什么闺秀不闺秀,粗俗不粗俗,她现在都快被这人恶心坏了。
她平生都没见过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便是那话本子里,都没有这么不要脸的货色!
她张嘴噼里啪啦地就骂了起来,“你喜欢我才想聘我当儿媳?
你看我一副嫌弃又挑拣的样子还喜欢我,你当我眼瞎啊!
我与周玉树两情相悦?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们两情相悦?有证据吗?
就他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无是处的怂样,连我大哥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我瞧得上他?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你们明明就是看中了我大哥前途无量,打量着以后可以叫我大哥扶一扶这滩烂泥,这才打上了我的主意!
自己心眼坏得很,还不肯承认!
什么膈应人的玩意儿,嘴里不蹦几句臭话你屁……你黑心肝疼是吧!”
一句“屁.眼儿疼”,在最后关头被兰清荷用理智拉了回来——
实际上是周氏一直在掐她,她胳膊上的肉都快被掐下来了,兰清荷这才把自己从暴躁的边缘拉了回来,换了个稍微文明一点的词。
周氏原本的怒意,已经完全被震惊所取代。
这这,这小妮子,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虽然,骂起来的确挺爽的,但,但这太有辱斯文了啊!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是当着这么多族中亲眷的面儿上,她还要不要脸面的?
周氏一时又气又急,脸色就变得有些五彩斑斓了。
兰清荷的这一番“口吐芬芳”,的确叫众人呆住了。
被指着鼻子骂的曾氏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