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见此,眉头微微一跳。
这小丫头,心里定然是憋着气。
这种时候,最不能做的就是让她跟江星若待在一块,江星若那张嘴,谁知道有没有把门,会不会说什么火上浇油的话?
但她现在这样,显然是不会跟自己走的。
自己越是强硬地把她带走,这丫头只怕越会生出逆反心理。
他眉眼沉沉地站着,目光冷冷地扫向江星若,眸中含满警告。
江星若却垂下了眼睑,错开了他的目光。
她抬手,用帕子捂着嘴轻咳几声,整个人瞧着一派虚弱。
缓了片刻,才柔柔弱弱地开口,“王妃,我之前对你做了那些事,这段时间我在狱中,也深深地反思了自己。
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了,但一直都还没有对你说一声抱歉。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兰清笳心里只觉得假惺惺,腻味得慌。
既然知道她说这些未必有多真心,兰清笳对她的态度自然也不会有多客气。
兰清笳假笑着道:“事情都过去了,江小姐也受了惩罚,想来也已经长了记性,知道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我自然大人有大量,不会再斤斤计较。”
兰清笳的话落,江星若脸上挂着的笑就微微一僵,险些没绷住。
她又掩唇轻咳了一番,借以遮掩了自己那瞬间的僵硬。
很快,江星若就挂出了十分感恩戴德的笑。
“星若多谢王妃宽宏大量,知道王妃已经不怪我,我的心里也便安定下来了。”
兰清笳没耐心再继续听她叽叽歪歪,直接问,“你方才要说的不情之请是什么?”
你倒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啊!
江星若一脸恳求地望着兰清笳,“王妃,星若能与你们一道同行吗?”
兰清笳十分不客气,“当然不能。”
以为跟她道个歉,自己就会跟她握手言和,表演一番姐妹情深的戏码吗?
真是天真!
兰清笳过于直接的态度,让江星若的面色微微一僵。
但也不过是一瞬,她很快便露出了更为恳切的神色。
“王妃,我知道自己很碍眼,不应该主动凑上去惹你们的嫌……”
兰清笳阴阳怪气,“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此刻的兰清笳,戾气很重,谁惹谁知道。
这小白莲敢继续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喷死丫的!
江星若又被兰清笳毫不客气地噎了一下,脸上的神色险些挂不住。
但江星若不愧是江星若,能屈能伸。
她缓了缓,又继续开口,“但这次我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我想要跟你们一道同行,完全是为了秦伯伯的身子着想。”
兰清笳那到了嘴边的怼人的话,一下顿住了。
江星若双目微红,含满担忧。
“我听说,秦伯伯的身体不好了,王爷与王妃急忙赶回去,也正是这个原因。
秦伯伯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之前秦伯伯的病也是我在看,他的身体状况如何,除了我师父,我是最清楚的。
可是我师父不一定在千灵山,若是我跟着你们一道回去,多少能帮上一些忙。
就算你们对我有成见,但是,再大的成见,也不能拿秦伯伯的性命开玩笑啊。”
这一番话,让兰清笳无言以对,她的面上也不由得现出了一抹深思。
自从收到信之后,秦淮有多担心着急,她看在眼里。
哪怕她此时依旧看江星若十分不顺眼,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十分有道理。
红衣懂医术,但却不熟悉太上皇的身子状况。
那位医术高超的前辈,又常年行踪不定,江星若是最适合的医者。
江星若伸手,直接抓上了兰清笳的衣袖,眼神万分恳切。
“王妃,秦伯伯是王爷最重要的亲人,他心里其实很焦急担忧。
求求你,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就让我一道同行吧。
我上了船,一定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厢房里,绝对不会胡乱走动,碍你的眼。”
兰清笳看了秦淮一眼,看到他满脸的沉郁,一时心情也有点郁郁。
原来是因为她,秦淮才会拒绝让江星若上船同行的吗?
想到自己方才那副拈酸吃醋,阴阳怪气的样子,她就觉得面色羞窘尴尬。
这样一比,她好像连江星若都比不上了。
兰清笳语气有些不自然,“那,那就一起同行吧,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秦淮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江星若闻言,脸上立马挂上了满脸的欣喜。
“多谢王妃!我一定好好待着,绝对不会给你们添半分麻烦!”
兰清笳再没了方才那股气势汹汹来问罪的架势,没有再多呆,转身就走了。
秦淮朝江星若丢了无数个眼刀子,还做了个封口和封喉的手势。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是敢往外乱说半个字,后果将会很严重。
秦淮用眼神警告了江星若,这才抬步追了上去。
江星若看到秦淮的动作和神色,神情微微滞了滞。
待众人都离开了,江星若脸上便慢慢浮起了一丝冷意,眼底深处,也蒙上了一层晦暗不明的神色。
兰清笳一路回到下榻的客栈,都没有说话。
秦淮鼻眼观心,暗自思索着,她方才在门外都听到了多少。
“笳儿,方才……”
秦淮斟酌着用词,还没斟酌出来,兰清笳就耷拉着脸,有些闷闷开口,“你其实不必如此,我没有那么小气。”
“嗯?”
“明明那么焦急,那么担心你爹的身体,为什么还要拒绝江星若同行?
你只要跟我讲,我难道还会反对吗?
你这样,显得我像是一个蛮不讲理,蛮横善妒的妒妇。”
秦淮没想到她在意的会是这件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兴师问罪他和江星若所谓的秘密,莫非是没听到?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