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心思自然敏锐,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他故作沉吟了片刻,方开口道:“前辈各方面的确比我强上许多,你若拜到他的门下,必然能学到更多。”
宋十三闻言,顿时连连点头。
还是这小子上道,有自知之明。
兰清笳故作勉为其难地道:“那我考虑考虑……”
宋十三顿时就有些急,“怎么还需要考虑?难不成你还想继续让这小子当你师父?”
兰清笳当即否认,“才没有!”
她才不认那个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的师父!
秦淮摸摸鼻子,也开口表态,“我也不想。”
兰清笳一听就怒了,她可以嫌弃他,但他怎么能反过来嫌弃自己?
不能忍,这绝对不能忍!
好在秦淮的求生欲一直都很在线,他说完这话,立马就紧跟着补充。
“因为我已是笳儿的夫君,再顶着师父的名分,总是不妥当。
之前一直都在为这件事忧心,却苦于没有找到机会处理。
现在既然有了合适的契机,自然要把问题一并解决了。
更何况前辈本就是比我更加合适的为师人选,笳儿既然有了这个机缘,自然不能错过。”
秦淮这话说得真诚又漂亮,将两个人都捧了捧,自然让两人都满意。
兰清笳方才的怒火也一下被抚平了。
哼,算他说的是人话。
兰清笳也没有再过分矫情,点点头就答应了。
“那好吧。”
宋十三当即一喜,“说好了,可不能反悔。”
他凭生都没有这么积极地上赶着给自己找徒弟,这当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他的这副欣喜神情,倒是让兰清笳心中也跟着开心起来。
毕竟,能有人这么积极主动地想要收自己为徒,这对自己的价值也是一种肯定。
那是一种被人重视的欣喜愉悦。
可不像自己头回拜师,可是厚着脸皮强求来的。
秦淮见此,心中也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此前的历史遗留问题解决了。
不过,对于宋十三的脾性,秦淮自然更加了解。
他颇有先见之明地提醒,“前辈,笳儿也算是您主动要收的徒儿,您日后在教导时,脾气可得要收一收。”
宋十三瞪了他一眼,“我老头子教徒弟还要你来指手画脚?”
再看向兰清笳,他又一下软了态度,“你别听他瞎说,我脾气好得很,从不骂人。”
兰清笳:……
这大话说得,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宋十三轻咳了一声,“好了好了,我以后收一收脾气,权当修心养性了。”
看在这些赤灵菇的面儿上,他就少骂她几句吧。
毕竟也是新收的徒弟,还热乎着呢,不能一开始就把小徒儿吓跑了。
兰清笳其实已经习惯了老头儿的骂骂咧咧,毕竟他也没坏心。
骂归骂,但该教她的也都会提点,自己这段时间的确是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
她拜了师,自然是希望能学到更多的东西,这时候她就希望师父是严师了,毕竟严师出高徒。
而且一个人的脾气如何,大概是比较难以扭转的。
他一辈子都是这么个暴脾气,一时半会儿的怎么可能改得了。
所以,兰清笳十分大义凌然地道:“没事,您以前是怎样的现在还是怎样,不需要格外优待。
我拜师是要学艺的,不是为了获得优待的。”
秦淮看了她一眼,面上似有欲言又止之色。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罢了,自己现在多说,她反而会不领情。
等她见识到前辈骂人的真正实力,她应当就会知道能得到优待是多么珍贵的一件事。
这段时间宋十三的表现就是他脾气最火爆的时候了吗?
不。
这不过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他对自己的徒弟,远比现在严格十倍不止。
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徒弟,哪一个不闻他色变?
就是被这严格的训练训出来的。
即便是对江星若曾经那唯一的女弟子,宋十三也没有半分优待。
只不过,江星若每每被训总是哭,宋十三觉得不耐烦。
她也并非一个好苗子,宋十三便只管教,至于学不学,学到什么地步他便没有再督促。
所以,江星若才学了个半吊子,医术平平。
可对兰清笳,宋十三定然不会放任不管,必然会拿出对待其他徒弟的严苛态度来打磨。
秦淮心中有些为她未来要吃的苦感到疼惜,但想到她出了林子之后要面临的危险,秦淮便压下了那抹心疼。
让她多成长一些也好,现在把苦头吃了,以后才不会再受苦。
兰清笳很快就见识到了宋十三的魔鬼一般的脾气,还有近乎变态的严苛。
以前没有师徒之名,他教她时自然只是随便提点,并不会严格督促她的学习进度。
但现在,有了师徒之名,他就不再是随便教教了,更不会教过就罢,他会严格地检查她究竟掌握得如何。
这个过程,就是他严苛地挑刺过程。
但凡是有半点学得不透彻,记忆不准确,就是一顿毫不留情地批头痛骂。
被骂得狗血淋头是什么样的感觉,以前兰清笳对此根本没有概念,现在,她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真真是被骂得头臭,无地自容。
这么一番对比,以前秦淮当真算是一个再和蔼不过的师父了。
秦淮从旁看着,她挨骂,他面色便禁不住跟着绷起,唇角紧抿。
但他却一直沉默着,没有插话。
这是前辈在教导徒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没有插嘴的权利。
在她挨骂之后垂头丧气的时候,秦淮伸手摸摸她的发顶。
“没事,我陪你一块儿学。”
兰清笳丧气也不过是片刻,很快她就重振旗鼓,继续扎实巩固自己所缺的知识。
现在条件有限,宋十三便着重教她认药材,以及那些药材的医理